老太太转念一想,有沉香在一旁劝诫,想必成哥用不了多久,也能参加春闱了。
想明白这些,她轻咳一声,“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就是。”
陆瑾成听闻,眼里的喜悦都要弥漫出来。
“多谢祖母,孙儿定会厚待沉香。”
老太太笑了一声,面上还是一派严厉。
“你能瞧上沉香,也是她的福气。她是我身边的人,若是你待她太过,对柔心不好。”
“柔心有孕在身,又是你的嫡妻,你总得多顾着她才是。”
“是,孙儿定会好好待心娘。”陆瑾成答应得很痛快,可心里怎么想只有她自己知道。
“至于你,”老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沉香,“若是仗着自己是我身边出来的,在成哥那儿兴风作浪,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沉香恭敬地给老太太磕头,保证自己绝不会让老太太失望。
穗禾看着他们二人眼里藏不住的欢喜,心里只觉得一片悲凉。
是了,便是强占不得,还死了个小厮,对陆瑾成依旧没有任何影响。
他还是能求得老太太,换一个丫鬟做他的通房。
穗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佛堂的,她听着四周丫鬟们都在讨论陆瑾成和沉香的事,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好多人对沉香十分艳羡,只说老太太着实厚待她。
虽说二爷比不上大爷,可有老太太在,她这个通房也是有几分体面的。
就连菀柳都忍不住说了一声,“若是沉香生下个一男半女,老太太定会抬举她做二爷的妾。”
“到时她也是半个主子了,咱们见到都要福礼了。”
穗禾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瞧见了沉香脸上的笑意,自然知道她是乐意的。
虽说她不清楚沉香是如何引得二爷换了心性,可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些道理。
人各有志,她从不能强迫旁人接受她的意思。
莺桃和她自幼相识,待她极好,所以莺桃不愿意,她能拼了命的帮。
沉香自个乐意,她也不会去做那个劝阻的恶人。
她只是看不惯,二爷得了所有的好处,将一切苦头都让旁人吃了。
沉香去翠微院伺候的那天晚上,寿安堂的丫鬟们私下里都被她请了一桌酒菜,算是全了这段姐妹情谊。
穗禾也被拉着去了,只是她着实没有胃口,略吃了些就放下筷子。
秋荻看她闷闷不乐,好奇地问:“怎么了?满面愁容的。”
穗禾愣了一下,定定地看着秋荻,“沉香日后应当能过好吧?”
秋荻愣了一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她是二爷的通房,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肯定比咱们好!”
穗禾也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起来。
笑自己的天真,也笑自己多事。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看着好几个酒吃多的丫鬟,招呼着众人将她们都妥当地带回后罩房。
府里小人太多,她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后来几日里,沉香果然过得极好,给老太太请安时满面桃花。
她果真是个聪明人,哄的二奶奶对她也是一片宽和,不见半点搓磨。
穗禾亲眼瞧见了,对沉香也没有任何担忧了。
她告诉自己,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你只管往前走,莫要回头。
因着佛经念的好,老太太对她也能夸奖几句了。
她心里也不似先前浮躁,从里到外真正静了许多。
不过穗禾冷静下来,连翘却是燥得厉害。
晌午最热的时候,穗禾正给擦拭桌案时,连翘就默不作声地进来了。
等看见穗禾拿起了瓶,她忽地推了一把穗禾。
那个白玉瓶就这么掉下来,碎了满地。
穗禾大吃一惊,正想抓住她讨要个说法。
下一刻,连翘高声呼喊:
“来人啊,穗禾故意摔了老太太最喜欢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