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渣爹杀妻灭女?重生断亲,全族祭天 > 第135章  将本王,当做你的盟友

谢窈微怔地抬头,见箫熠之的眼神幽深莫测,抬手朝自己脸颊探来。
她没有躲。
箫熠之的指腹微凉,带着弯弓引箭的薄茧,扫过她颧骨下方。
动作很轻,却像灼烧的羽毛,在她皮肤上游离了两个呼吸才收回,指腹多了一抹暗红。
“这里没擦干净。”
箫熠之声音透着一丝喑哑,耳根泛起不易察觉的绯色。
两人距离很近,谢窈嗅到他身上有极淡的酒气,她下意识问:“王爷喝了谁的酒?”
箫熠之低头闻自己身上:“本王已经沐浴更衣,还是有味道?寻常人不敢给本王敬酒,本王只喝了许家舅舅一杯,苏将军一杯,还有三叔一杯,还有……”
他只喝了三杯酒,但其中两杯,都是因为她。
箫熠之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合卺酒上。
还有眼前这杯。
谢窈努力定了定神,继续扶着他。
将箫熠之安置妥当,她转过身,熄灭大半烛火,留下婚房内设置的长明喜烛。
她将合卺酒倒入两盏金樽,一盏递给他,一盏自己拿着。
王爷赶走了所有人,自然不会有喜婆之类的来讲规矩流程,何况,她的喜扇都早已放下,也不需遵什么规矩。
谢窈目光扫过床榻,语气自然地询问:“王爷身子不便,这边地上倒也宽敞,是否要我取床被褥,打个地铺?”
她有点纠结。
也有些紧张。
更多的是坦然。
她还是不知王爷的腿到底伤到何种程度,但总归是要面对,既然决定嫁给他,便没什么可避讳的,她做好了任何准备。
是好是坏,是行不行,她都可以。
即便今晚他连合卺酒都不喝,想去流霞院和她分房睡,她也接受。
就是得把人再从床上扶起来了,她是没关系,王爷倒怪累的。
至于外界传闻,王爷双腿残疾后喜怒无常,内心扭曲,或许在床笫一事上,会折磨别人……
他真敢在自己面前扭曲,那她要看看最后谁扭曲谁。
箫熠之靠在床头,望着烛火下,新婚妻子明艳绝色的容颜。
他静默的眼底,掠过一抹复杂情绪。
随即,他仰起头,将合卺酒一饮而尽。
酒是凉的。
刚才燃起的炙热本能,悄然散去。
世间哪个女子,不想要个能并肩同行的夫君?哪个女子,愿意在新婚之夜,侍奉一个双腿残疾的男人?
他眼前浮现在伯府门前,初见谢窈的情景。
她身上有风,眼底有光,自在夺目。
正因如此,他心里更泛起涩意。
即便他腿废了,不该废的还没废,在触及到谢窈脸颊的时候,他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跳失序,身体的异样。
即便她搀扶自己时,眼神澄澈,未曾流露半分嫌弃。
但他知道,谢窈心里那道防线还在,她还不信他。
两年前岐江一战,他除了双腿筋脉尽断,还中了西戎人箭上的毒,这种毒,导致他的腿一直难以医治。
如果他的腿没事,他大可以在新婚之夜,为妻子献出自己的一切,将风笼于掌心占有。
但现在的他,不愿折辱这个自在肆意的谢窈。
箫熠之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淡声道:“箱柜里有被褥。”
谢窈懂了。
对此她并没有任何意见,同样仰头饮下合卺酒,转身便要去开箱柜。
王爷的腿不行,她愿意让他睡在床上,再说,婚房地都是暖的,她行军打仗时,马厩里,雪地上都睡过。
她正要转身,又听王爷说:“对了,你今日的妆容还没卸。”
谢窈摸了摸自己的脸,大婚的妆容确实还没卸,若捂在脸上睡一晚,很不舒服。
她想到自己拆凤冠时的情景,道:“我去找忍冬。”
谢窈说着,散开发带,便开门出去。
忍冬正守在廊下,见她出来,欲言又止,最后只吐出两个字:“小姐?”
“烧些热水,我要沐浴卸妆。”
忍冬欲言再止:“小姐?”
谢窈转身看她:“你想说什么,直说。”
忍冬结结巴巴:“王爷,传闻……不是……奴婢是说,王爷不会有什么非人的爱好……吧?如果……总之小姐要是受委屈了,就喊,奴婢,奴婢马上冲进去!”
谢窈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柄刀鞘,塞给她,笑了笑:“不必担心,将这个收好。”
忍冬瞪大眼睛,没想到小姐大婚之夜从婚房里,掏出一柄刀鞘!
到,到底谁有非人的爱好?!
“王爷不会……你,您不会——”
谢窈正色:“不要胡思乱想,王爷很正常,我也很正常,我看,是你不知从哪听来的胡乱言语不正常。”
忍冬松了一口气,愧疚地低头:“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如此想您和王爷。”
谢窈这才道:“今晚是大婚之夜,但屋外只有你一人,你警醒些,明天告诉我,各院派来听墙角的都有谁。”
“是,奴婢明白。”
谢窈被她引到侧屋的盥浴室,由她帮着洗漱之后,才回了房。
随即,谢二小姐眉毛挑起。
王爷把她支走,在她出去卸妆时,竟然已经躺好了。
他自己脱了衣服,外袍搭在床位,被子盖到腰间,只穿一件红色里衣。
难道王爷又行了——
箫熠之看向她,看向地,看向窗外,开口:“别铺了,地上冷。”
谢窈:“哦?”
“这床榻太宽,本王一人睡不好,”箫熠之不想让她觉得冒犯,努力维持平静,“上来吧。”
上来就上来!
谢窈只愣了一下,就点点头,解开外衣叠好放到床边的凳子上,掀开被子一侧,躺了下去。
梅香几缕,烛火摇曳,床幔低回。
两人之间隔着几寸距离,谢窈能感受到王爷近在咫尺的热度和呼吸,她规矩矜持地躺着,双手交叠在身前,等待王爷的动作。
但是等了许久,王爷也没有动作。
她睡不着,看着帐顶的缠枝莲纹,脑海里翻涌着朱嬷嬷的话。
此刻身侧的人,又是箫熠之。
她回想起前世种种,他策马行至自己尸身前,说的那句似判词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
——“伯府嫡女,状元之妻,用两年认清人心还算不晚,可惜,竟死在这里。”
兜兜转转,她竟然与他喝下合卺酒,拜堂成亲。
这时,箫熠之低沉的声音传来:“睡不着?你头发还未干,入睡对身体不好。”
谢窈没有回答,王爷却自己接了话:“本王也睡不着。”
“本王第一次,与女子同塌而眠。”
谢窈恍然意识到,前世一直到自己死,她也没听说过靖北王成亲,他还真是一直孤家寡人的那个。
谢窈忍不住偏过头看身侧的人,箫熠之平躺着,肩背面容微绷,一缕月色落在他的侧脸上。
箫熠之感受到她的注视,又自顾自地说:
“今晚,你与本王亥时就已歇下,伯府的事,不会牵扯到我们。至于御鹰司那边,长公主对张庆才有恩,而你是长公主的人,他就算在祠堂发现了什么,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何况,你这场火引得甚好,可以代皇上挫一挫伯府气焰,张庆才若什么都查不出来,会将一切扣在文昌伯自己身上,认为他在自污,但越是这样,皇上越忌惮他。”
他声音微低,娓娓道来,像是沐浴时温和的水汽,一点点漫过她心里那些冰冷的角落。
“往后在王府,有本王在,”箫熠之淡声道,语气越发轻缓,“至于其他事,一件件做,不必急,也不必怕,”
他似乎酝酿了片刻,才又说:“或许,你可以将自己当做靖北王妃,将本王,当做你的盟友。”
盟友。
她所求的,正是靖北王的盟友。
她并不是想要依附谁,而是自己握住那些权柄。
与其做别人棋盘上的棋子,不如自己做执棋人。
但是,箫熠之今夜将他的私产交给自己,又递出了盟友的招揽,若做盟友,总得拿出些诚意,可她心里还藏着太多事,不论是伯府,自己的母亲,还是陆慎言,又或是在边军的身份,她都没说。
对于箫熠之来说,她只是皇上赐婚给他王爵之上的装点,他今日可以信誓旦旦说护着她,为她隐瞒伯府的大火,但来日又会如何?
除非她对他有用,像她对长公主有用那样,长公主可以借她的存在,告诉世人沈皇后的遗泽尚在,亦或者两人是平等的,才能并肩前行,做真正的同盟。
但无论如何,身边那道温热的气息始终存在,谢窈紧绷了一日的精神,竟慢慢松懈下来。
“嗯。”
她应了一声,随即困意涌来,眼皮越来越沉。
半睡半醒之中,谢窈感觉身侧的人动了动,有极轻的布料摩擦声,但她在莫名的安心中,沉沉睡去。
箫熠之等她呼吸匀称了,才望向她。
月色在她脸上投下淡色光影,卸去凤冠还有那条发带,谢窈身上少了锋芒,睡梦里似乎也在操心什么,皱着眉。
若有若无的幽香从她身上传来,让他眸色幽深了几分。
他犹豫许久,一只手掌心裹住自己食指,待指尖有了暖意,才极其缓慢地,小心地抬起手,抚平谢窈微蹙的眉心。
没想到这时,谢窈忽然翻了个身,直接把手搭在他腰上,遂紧紧搂住,头也埋到他的肩膀。
“母亲……”
柔软的乌发落在箫熠之颈间,有些痒,他整个人一动不动,僵硬成自己两条腿。
等等,谢窈今晚喝了合卺酒。
那日在云鹤楼,她也是喝了酒,抱着他大腿叫……
箫熠之无奈地垂眸,望着她的睡颜许久,最终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