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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一套。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在我面前上演着苦情戏。
只觉得恶心。
我抽出我的腿，后退了一步。
“现在才想起来北宸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早干什么去了？”
“当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当他被你羞辱，被你谩骂的时候，你在哪里？”
“顾淮远，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我们之间，完了。”
我的决绝，让顾家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公公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
“许昭，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们顾家已经放下身段来求你，你还想怎么样？”
“鱼死网破，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笑了。
“爸，你搞错了。现在，不是鱼死网破。”
“是鱼，要死了。网，还好好的。”
我说完，不再理会他们，直接叫了酒店保安。
顾家人被“请”了出去。
临走前，婆婆恶狠狠地瞪着我。
“许昭，你会后悔的！离了我们顾家，你什么都不是！”
我懒得再跟他们多说一个字。
几天后，法院的传票和我的律师函，一起送到了顾淮远手上。
开庭那天，顾淮远请了本市最好的律师团。
他以为，用钱能摆平一切。
但他错了。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任何辩护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将他婚内出轨、转移财产、对孩子进行精神虐待的证据，一一呈上。
舆论本就站在我这边。
李司令那边，也派人送来了一份文件，证明了顾北宸的英雄事迹，以及军区对这件事的高度关注。
法官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最终，判决下来了。
离婚。
婚内共同财产，因为顾淮远存在严重过错，我分得百分之七十。
顾北宸的抚养权，毫无悬念地归我。
顾淮远，不仅要支付高额的抚养费，还因为恶意转移财产，面临着另外的金融调查。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从法庭出来的时候，他像是一瞬间老了二十岁，双眼通红地看着我。
“许昭，你真狠。”
我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
“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吗？”
至于柳依依，她早就被顾氏集团开除了。
因为插足我的婚姻，名声尽毁，在这个城市再也待不下去，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我听说，她回去后，日子也不好过。
终究是自作自受。
拿到判决书的那天，我带着顾北宸去吃了顿大餐。
他吃得很多，却依然沉默。
我知道，这件事对他的伤害，不是一场官司的胜利就能抚平的。
晚上，他抱着枕头，敲开了我的房门。
“妈妈，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这是他上小学后，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心里一酸，掀开被子，让他躺了进来。
他小小的身体，靠在我的怀里。
“妈妈，我是不是很没用？”他闷闷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的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
我紧紧抱着他。
“傻孩子，不是你的错。你是妈妈的骄傲，是妈妈的英雄。”
“妈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你感到自豪过。”
他在我怀里，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过了很久，我以为他睡着了，却听到他小声地问。
“妈妈，我们以后，会好起来的，对吗？”
“对。”我亲了亲他的额头，“我们会的。一定会的。”
我用分到的钱，在南方一个四季如春的沿海城市，买了一套不大但温馨的房子。
房子有个小院子，我种上了栀子花和月季。
我把剩下的钱，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基金会。
专门用来资助那些像顾北宸一样，见义勇为却得不到应有支持的未成年人。
基金会的名字，就叫“北宸之光”。
我没有再回职场。
经营基金会，照顾顾北宸，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
生活平淡，却很充实。
顾北宸转学到了新的学校。
一开始，他还是不爱说话。
我也不逼他。
我只是每天给他做好吃的，陪他散步，听他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我给他报了一个搏击俱乐部。
他很有天赋，身体里那股狠劲，在擂台上，得到了最好的释放。
他开始慢慢有了朋友。
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有一次，我去俱乐部接他，看到他跟一个高他半个头的男孩子在对练。
他动作干净利落，一个过肩摔，就把对方撂倒在地。
然后，他伸出手，把男孩拉了起来，两个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看到我，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妈，我朋友，周子昂。”
那个叫周子昂的男孩，大大方方地跟我打招呼。
“阿姨好！顾北宸超厉害的！”
阳光下，两个少年人的笑容，比金子还晃眼。
我知道，我的儿子，正在慢慢走出来。
他依然坚强，独立。
但那份过早成熟的凶狠，正在被少年人的阳光所取代。
一年后，我接到了学姐的电话。
她告诉我，顾氏集团因为之前的丑闻，加上顾淮远后续被查出多项违规操作，资金链断裂，已经宣布破产清算了。
顾淮远本人，因为多项罪名，被判了十年。
顾家二老，一夜白头，变卖了老宅，才勉强还清了一部分债务。
听说，他们搬到了一个很小的出租屋里，日子过得十分拮据。
学姐在电话那头，语气兴奋。
“昭昭，大快人心！这就是报应！”
我听着，心里却很平静。
那些人，那些事，好像已经离我很遥远了。
挂了电话，我走进院子。
顾北宸正在给花浇水。
他长高了不少，已经快要超过我了，身形挺拔，像一棵小白杨。
他看到我，咧开嘴笑了。
“妈，你看，栀子花开了。”
我走过去。
院子里，大片的栀子花，在夕阳下，洁白如雪，香气袭人。
一只蝴蝶，落在他微湿的头发上，翅膀轻轻扇动。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