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话音未落,门吱呀打开,须发零乱、眼眶发黑的太子出现在门口。
四阿哥看了一眼十三阿哥,独自进了屋,关上了门。院子里只剩下十三阿哥和闵敏。
“你别站着了,赶紧止血吧。”十三阿哥道,“这样血淋淋的也不知道忌讳,不怕冲撞了主子。”
闵敏脚踝的伤口因为伤的不巧,口子还挺深,站了一会儿已经有些疼的发麻,心里只觉得委屈:“爷说的,好似奴婢故意要这样惹爷生气一样,若是冲撞了主子,责罚便是。”
十三阿哥摇摇头:“四哥和太子估摸要说一会儿话了,你还是先处理好伤口吧。”
躲开十三阿哥递过来的手,闵敏踉跄跌坐,用湿布清理伤口。
十三阿哥见桌上两只小瓶,一只小的应是金创药,另一只不知是什么,拿起来一打量,竟是一壶酒。
闵敏清理了伤口,从十三阿哥手上拿过酒壶,倒在另一块干净布上,给伤口消毒。这湿了酒的布,一按到伤口上,便痛的闵敏倒抽了一口冷气,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嘶”。
十三阿哥这会儿倒通情达理起来,只是眉心皱了皱,没有说话,等闵敏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又穿好鞋袜之后才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闵敏心里头正觉得委屈,抬头见十三阿哥神情温和、双眸之中似有怜悯之意,一时恍惚竟忘乎所以,把午间自己如何好心预备了吃食,给看来疲累不堪的太子送去。谁知道太子却称自己这么个下三旗的奴才,别以为进了御书房就飞上枝头了,他堂堂太子尚未传膳,一个低贱奴婢居然自作主张,又是如何砸了盘子,又是如何被飞溅的碎片割伤了脚腕。
十三阿哥静静听完,叹了口气道:“魏珠不是一直夸你谨言慎行的嘛,这么这件事做的这样冒失。里头的可是太子啊!虽是一时圈禁,但终究还是太子,怎么轮得到你这个奴婢可怜。我也听说你御前伺候,有时不经皇阿玛旨意就传膳,那是皇阿玛信任你,魏珠才由着你,对太子怎么可以一样。况且太子如今心情不好正无处宣泄,你不是正好吗!”
闵敏心里越发火了,但是也知道十三阿哥说的不错,只得强忍了怒气,委委屈屈地回话:“十三爷教训的是,奴婢下次不敢了。”
十三阿哥哪里听不出她话中忿忿之意,正要说话,门又开了,四阿哥出来道:“传膳。”
闵敏愣了愣,应了声,便一瘸一拐的去了小厨房。
送走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到了晚些时候,一直跟着太子贴身伺候的两个宫女太监由称心领着过来咸安宫,说是奉旨照顾太子。闵敏心里算松了口气,随即又被称心拉过一边说话,道是魏珠问,闵敏打算几时候回御前。
闵敏心知魏珠未尝不是以此试探,按照自己这个未来人的印象,太子这场风波几时候才能过去。看着称心一脸若有似无的期待,忍不住有些叹息,或许魏珠有着为康熙担忧的这份心,称心应该是完全出于对自身的考虑了,或许有一些是为魏珠的,毕竟主子们不顺心,倒霉的还不是近身的奴才。只可惜,这场看似轰轰烈烈的回銮,不过是一场大戏的序曲,后面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的,还远着呢。
称心和闵敏相处颇久,见她脸色沉沉眼光流转又沉吟不语,便知情况不妙,原先有些期待的眼神,也变的忧心忡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