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岩!你……”
她快步跑了过来,围着方岩上上下下地打量。
陈淑云彻底惊呆了。
她看着方岩手里的野鸡和大鱼,又看了看他身上那包鼓鼓囊囊的鸡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方岩弄回来的?
她知道方岩今天进了山,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小岩,你没受伤吧?”
回过神来,陈淑云关心的第一件事,却是方岩的安危。
方岩心里一暖。
他前世活得孤单,爸妈去世后,世界上再没真正关心他的人。
虽活在人群中,却宛如孤岛。
但在这里,他却感受到踏实的关怀。
“嫂子,你放心,我没事。”
他笑着,将手里的卸下。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运气好,在山边上碰到的,没费什么劲。”
陈淑云看着他那轻松写意的样子,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条还在挣扎的大鱼和肥硕的野鸡上时,又忍不住一阵心疼。
“你这傻小子,有了好东西,应该拿去镇上换成钱和粮票,怎么都拿回来了。”
“这……这得值多少钱啊。”
在这个年代,肉就是硬通货。
这么大的鱼和鸡,足够换回一家人半个月的口粮了。
方岩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钱可以再赚,东西没了可以再打。”
“嫂子你天天省吃俭用地接济我,人都瘦了一圈了。今天,咱们说什么也得好好补一补。”
他看着陈淑云那张清瘦的瓜子脸,眼神无比认真。
“嫂子,今晚咱们吃顿好的!”
陈淑云被他那灼热的目光看得脸颊一红,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小鹿乱撞。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
“都……都听你的。”
方岩说干就干。
他找来木盆,将大青鱼扔了进去。
然后拎着野鸡,走到角落,三下五除二就开始拔毛。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双曾经只能用来敲键盘的手,在经过龙元和百年老参的改造后,变得无比灵巧和有力。
陈淑云看着他那宽阔而结实的后背,专注而认真的侧脸,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这个曾经在她眼里,还有些瘦弱单薄的青年,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让人依靠的男人了。
她回过神,脸上泛起红晕,赶紧走过去帮忙。
“我……我来烧水。”
很快,院子里就升起了袅袅炊烟。
方岩将处理好的野鸡剁成块,用山里采来的野山菌一起炖上。
又将那条大青鱼刮鳞去脏,一半用葱姜清蒸,一半抹上粗盐,架在火上烤。
不一会儿,一股霸道而浓郁的肉香,就从这个小小的院子里飘了出去。
这股香味,对于长年缺油水的卧龙峪村民来说,简直就是最致命的诱惑。
风,将这股香味,送到了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汪汪汪!”
村里的狗最先闻到了味道,一个个跟疯了似的,朝着方岩家的方向狂吠,哈喇子流了一地。
“好香啊……”
“是谁家在炖肉?”
地里干活的汉子,闻到这味儿,手里的锄头都快拿不稳了。
“谁家啊!谁家在炖鸡?还烤鱼?这也太香了吧!”
“馋死我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家里玩闹的小孩,闻到这味儿,立马不哭了,一个个抽着鼻子,顺着香味就往方岩家这边跑。
“肉!是肉的味道!”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刘婶和刘翠花母女俩,自然也闻到了。
“妈,这味道……不会是方岩那小子吧?”刘翠花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肯定是他!”刘婶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天杀的穷鬼,居然真的舍得把鸡给炖了!他就不怕撑死!”
王二赖此时也正蹲在村口跟几个混混吹牛,闻到肉香,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我操,谁家这么奢侈?”
“赖哥,这味儿……好像是陈寡妇家那边传来的。”一个小弟提醒道。
“陈寡妇?”王二赖眼睛一亮,立马想到了方岩。
“走!去看看!”
他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方岩这小子一个人,凭什么吃独食?
这么香的鸡汤,怎么也得有他王二赖一碗!
不!
他要连锅都端了!
一时间,方岩家的小院外,悄无声息地围满了人。
他眼珠子一转,叫上自己那几个狐朋狗友,气势汹汹地就朝着方岩家杀了过去。
……
方岩的小屋里。
一张瘸腿的方桌上,摆着三大盘硬菜。
一盆是香气四溢的野山菌炖鸡汤,汤色奶白,鸡肉软烂。
一盘是鲜嫩爽滑的清蒸大青鱼,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
还有一盘是烤得滋滋冒油,外焦里嫩的烤鱼块。
除此之外,还有一袋子白煮蛋。
这顿饭的丰盛程度,在这个年代,简直堪比过年。
陈淑云看着桌上的饭菜,眼圈都有些红了。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么多肉了。
“嫂子,快吃啊,愣着干什么。”
方岩给她盛了一大碗鸡汤,又夹了一大块最嫩的鱼肚子肉放到她碗里。
“你太瘦了,多吃点。”
“嗯。”陈淑云低着头,小口地喝着汤。
一股暖流,从胃里,一直流淌到心里。
屋子里的气氛,温馨而美好。
就在这时。
“砰!砰!砰!”
一阵粗暴而急促的砸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方岩!你个狗日的给老子滚出来!”
“老子知道你在里面偷吃好东西!快开门!不然老子把你这破门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