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舱门缓缓开启，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昏暗的房间中闪烁。
沈战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解开了固定在太阳穴上的神经连接器。
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舱内的仿生材料上。
每一次从游戏中退出，都像是经历了一场真实的死亡与重生。
“呼——”
沈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里积压的硝烟味全部排出。
他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宝山县城燃烧的画面，耳边似乎仍能听见3营战士最后的吼声。
智能家居系统检测到他的苏醒，自动调亮了房间的灯光。
突如其来的光明刺痛了沈战的双眼，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这个动作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臂肌肉仍在轻微痉挛，那是长时间紧握虚拟步枪的后遗症。
游戏舱外的小桌上，全息投影自动启动，数十条未读消息在空气中闪烁。
那是什么来自游戏好友们的祝贺。
他又一次打通了淞沪会战的关卡，这在该游戏玩家社区中绝对值得炫耀。
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沈战艰难地从舱内爬出，双腿像是灌了铅。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冷水冲在脸上时。
他闭上眼睛，眼睛里全是曾经的战斗画面。
“三营全体官兵，誓与宝山共存亡！”
那是姚营长在游戏中的最后一句话。
和历史上一样，和沈战通关时听到的一模一样。
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在虚拟的战场上拼杀，最终都只能眼睁睁看着3营全体官兵战至最后一刻。
沈战擦干脸，回到房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那些消息。
“沈会长牛逼啊！又一次通关了！”
“淞沪的s评分，求攻略！”
“战哥，什么时候带我们刷一次？”
每一条消息都像一根刺，扎在沈战的心上。
他们不明白，不明白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在乎评分，不在乎通关次数。
他只想救下姚营长和3营的那些兄弟们。
沈战倒在床上，手臂遮住眼睛。
游戏舱的余温还未散尽，房间里弥漫着电子设备特有的金属味。
他的神经仍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
“对不起，还是没能帮到你们”沈战喃喃自语。
说完，他便转身躺在了沙发上。
他需要缓缓，现在什么都不想理会。
沈战将头深深埋进沙发靠枕里，感受着难得的宁静。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斜斜地洒在木地板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带。
公寓里安静地能听见冰箱运作的嗡嗡声，这种独处的宁静对他来说比什么都珍贵。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不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
他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把手机反扣在茶几上。
今天，他决定彻底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躺在沙发上。
就在他即将再次沉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时，刺耳的门铃声突然响起。
沈战皱了皱眉，没有动弹。
可能是按错门铃了吧，他想。
他没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除了快递和外卖，几乎没人会来找他。
门铃又响了，这次是连续不断的“叮咚——叮咚——叮咚——”，仿佛门外的人确信他在家，并且决心要把他叫出来不可。
“谁啊？？”
沈战不情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拖着脚步走向门口。
透过猫眼，他看到门外站着几个人影，但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楚。
“来了来了。”
他一边应着一边解开防盗链，刚把门拉开一条缝，一股力量就从外面推了进来。
“表哥！可算开门了！”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伴随着门被完全推开，几个人鱼贯而入，根本不给沈战反应的时间。
“等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