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离开之后,安秘书很快就带着文件登门。
“裴总,这是夫人的资料。”
裴砚修立刻撕开资料,一页一页翻开。
他的神色越来越苍白,手都有些发抖,看了几页之后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对鱼过敏?
怎么会可是她之前一直都喝鱼汤。
裴砚修猛然想起来,宋栀年每次陪他吃鱼之前,好像都会吃一种药。
但是他当时从没了解过,或许说是没有那么在意。
原来她一直那么爱他,甚至不惜冒着过敏的风险,也要去迎合她的喜好。
裴砚修颤抖着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整个人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裴总,还有一件事,我们发现夫人的档案上记录了她当时跳河自杀之后,好像得了失忆症。”
裴砚修张了张口,下意识想要否认,但是想起宋栀年最近的反常和江叔的话,却又变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时在酒吧回来的时候,她坐在后座吹着风,突然间对他说自己失忆了。
他只当她在耍什么小手段,现在看来,她说的都是真话。
“他人现在在哪?”
裴砚修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我们尝试去定位夫人的位置,但是发现她的位置变动频繁,刚刚还在纽约,现在就已经到了瑞士。”
如果不是她用某种方法改变了自己的定位,那就是她在不同的国家之间来回走动。
“裴总,如果需要,我们会尝试破解夫人的定位器,这样子可以得到她确切的位置。”
“不用了。”
裴砚修丢掉手中的烟头,疲倦地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
“她没用定位器掩盖自己的真是定位,而是真的去了不同的国家。”
他们第一次发生争吵的时候,是他刚带着姜慕澄从冰岛回来。
宋栀年知道这件事后,跑到裴氏大哭大闹。
她站在门口双眼通红地看着他,语气是那么悲哀。
“裴砚修,你真的有心吗,我陪了你那么久,我只是想让你带我去巴黎一次,你都做不到,你说没有时间,只是没有时间陪我而已吧?”
“京城到巴黎一万公里,你为什么不能为我坐一次。”
现在她不需要他的陪伴了,这一万公里,她自己去了。
此时此刻,他才能体会到宋栀年当时的痛苦和哀伤。
“安秘书,你觉得我对她怎么样,我这段时间来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很多。”
这还是安秘书第一次见裴砚修如此受伤的样子。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裴总,我想你还是爱着夫人的,只是你没有意识到而已,否则你也不会在她离开之后去调查跟她有关的消息,也不会如此在意她。”
裴砚修看着冷冰冰的屋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原来这个屋子里没有了跟宋栀年有关的一切,是如此空荡,再也没有人会那么在意他,特地为他熬粥,在晚上为他留一盏昏黄的灯光,也不会有人会每天给他发消息,嘱咐他要照顾好自己。
他把最爱他的那个人弄丢了。
剩下的,安秘书没有再多说。
他离开后,裴砚修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花了好几分钟才找到宋栀年的电话号码。
因为二人不常联系,裴砚修也没有特地备注宋栀年的名字。
最近的一次通话,还是大半年前,宋栀年说今天她生日,问他能不能回家陪陪她。
拨通电话之前,裴砚修心里还有些犹豫。
毕竟在两人的关系之中,他早就习惯了做上位者,现在让他低头,着实有些尴尬。
但谁让他栽进去了?
裴砚修拨通了宋栀年的电话,漫长的等待之后,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抱歉,您拨打的电弧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播”
他愣了一下,微微皱眉。
宋栀年的手机从不开静音,怕他找她的时候没有及时接电话。
难道现在在忙?
裴砚修又拨打了几次,但始终没有人回应。
直到第十次,他才终于停下,退出通讯录,点开和宋栀年的聊天框。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最新的聊天记录还是一个月前,宋栀年质问他在哪,如果再不回家,就要跳河自杀。
他当时只当她在说胡话,谁能想到她真的跳河了。
裴砚修点了点手指,在输入框中打出一行字:
“在哪,我”
“知错”这两个字打了又删,裴砚修抿了抿唇,最终只发了两个字。
【在哪?】
点击发送之后,立刻弹出来一个鲜红色的感叹号。
裴砚修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底涌出几分慌乱。
“宋栀年,你怎么敢把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的!”
裴砚修不死心,又发了几条消息,但无一例外,回复他的都只有鲜红色的感叹号。
不仅是电话、微信,其他的社交软件也全都被宋栀年拉黑了。
她铁了心要从他的世界里离开。
宋栀年失忆了,不记得他们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对他也没有多少爱,她又怎么可能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可他完全想不到宋栀年会去哪。
也不知道她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最喜欢的花是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只知道一件事——
宋栀年爱他。
深爱他。
但是这份爱,也随着他无止尽的无视和冷漠,一点一点被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