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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什么?
当年为救我身中奇毒?
活不过三年?
我脑中轰然炸开,无数被我刻意遗忘的碎片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那是在我十岁那年,我跟着父亲去皇家围场狩猎。
我贪玩,独自一人追着一只白兔跑进了密林深处,不慎失足跌落一个捕兽的陷阱。
陷阱里,盘踞着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在我绝望尖叫时,一个少年跳了下来。
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却被那毒蛇在小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后来,我被救了上去,因为受到惊吓,高烧了三天三夜。
等我醒来,父亲告诉我,救我的是一个不知名的小侍卫,已经领了赏钱出宫了。
我一直以为是这样。
可现在,谢珩的心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的迷雾!
那个少年,是他!
那个被毒蛇咬伤的少年,是谢珩!
他的腿,不是因为坠马,而是因为那次蛇毒没有清干净,伤了经脉!
他为了救我,毁了自己的一生,却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甚至在我对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心里想的,还是不能连累我。
我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我不和离。”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无比坚定,“谢珩,你听着,我嫁给你,就没想过要走。你是阶下囚,我陪你坐牢。你是叛国贼,我陪你一起死。”
他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我。
[她她说什么?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疯了?”他声音颤抖。
“我没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压下所有的情绪,“我会救你出去的,相信我。”
说完,我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天牢。
我不能哭,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哭。
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从天牢出来,我没有回将军府,而是直接去了我外祖家,平阳侯府。
外祖父在我母亲去世后,便一直在京郊的庄子上休养,不问世事。
但平阳侯府的底蕴和人脉,依旧不容小觑。
我找到了舅舅,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只隐去了我能偷听心声的事。
舅舅听完,眉头紧锁。
[此事蹊蹺,太子行事过于急躁,不合常理。那封信,定有猫腻。]
有了舅舅的支持,我便不再隐藏自己的锋芒。
我利用将军府旧部的力量,开始暗中调查。
既然信是伪造的,那就一定有伪造它的人。
我将目标锁定在了京城最有名的几个仿摹高手身上。
通过偷听他们的心声,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真正执笔的人。
那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因欠下巨额赌债,被太子府的人找到,许以重金,让他模仿谢珩的笔迹,伪造了那封通敌书信。
我没有立刻揭发他,而是顺藤摸瓜,继续往下查。
我需要一个更有力的证据,一个能让太子无法辩驳的证据。
很快,我便通过偷听当年为谢珩诊治过腿伤的一个太医的心声,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缺口。
[秦王殿下的腿伤,明明是中了西域奇毒‘乌头草’所致,怎么会是坠马呢?当年太子殿下亲自下令,让我们所有知情人都封口,违者满门抄斩。唉,可怜了秦王殿下。]
乌头草!
太子下令封口!
所有的线索,在我的脑海里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太子林渊,不仅诬陷皇子,构陷忠良,甚至在多年前,就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此毒手!
我拿着连夜整理好的所有证据,在第二天清晨,敲响了宫门口的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