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铺面敞亮通透,后院的厨房和卫生间,贴上了白色的瓷砖。
“哇!”沈知瑶第一个冲上二楼,找到了朝南的那间房。
窗户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几乎占了半面墙。
她推开窗,巷子里的风一下子就涌了进来。
“妈!姐!你们看!我能在这儿晒一整天的太阳!”
程念华也跟着笑:“好,真好,这下踏实了。”
沈知意没上楼,她牵着周兰和周平,走到了他们各自的房间。
两个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各摆着一张小小的书桌,和一张木床。
床上铺着崭新的床单,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沈知意蹲下身,看着两个孩子那双映着窗外光亮的眼睛,轻声问:“以后,这就是你们的房间了,喜欢吗?”
周平的小嘴张了张,说不出话,只是用力地点头。
周兰却仰着脸,小声问:“知意姐姐,我们我们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当然,”沈知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她话音刚落,周平就“噔噔噔”跑进屋里,小心翼翼地爬上木床,把脸埋进带着皂角香的被子里,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周兰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却没哭出声,只是用手背飞快地擦掉,然后也跟着跑了进去,帮弟弟把书包放好。
晌午,第一顿饭,就在院子里吃的。
一张方桌,几条板凳,四菜一汤,都是家常味道。
陆泽远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一个人就干掉了半只烧鸡,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还不忘含糊不清地吹牛:“沈老板,看见没,这房子,从里到外,每一根钢筋,每一块砖头,都凝聚着我陆爷的心血!”
沈知瑶给他递了杯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这鸡腿堵不住你的嘴。”
饭后,程念华和沈知瑶在厨房里洗碗。
沈知意给陆泽远泡了杯茶。
“陆同志,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工钱等会儿我拿给你。”
“哎,提钱多伤感情。”陆泽远摆摆手,喝了口茶,又咂咂嘴,“不过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回头再请我吃顿烧鸡也行。”
送走了陆泽远,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小楼里亮起了温暖的灯光。
沈知意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在二楼的另一侧,窗户对着后院,能看到邻居家屋顶的瓦片和远处模糊的星光。
屋里的一切都是新的,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木头清香。
她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旁边,是那张被她仔细抚平了的,寄往太阳花公社的信封回执。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又都重新开始了。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带着水汽的晚风扑面而来,吹散了心头最后一点燥热。
楼下,传来沈知瑶和程念华压低了声音的笑谈,还有周平在背诵乘法口诀的声音。
“二二得四,二三得六”
搬家的酒席,就摆在新家的小院里。
院子里支了三张大圆桌,坐满了人,都是筒子楼里跟着沈知意干活的妇人,还有陆泽远和几个施工队的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