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
沈知意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单调的白。
“姐!姐你醒了!”
沈知瑶的惊呼声,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
下一秒,程念华、沈知瑶,还有两个眼圈红肿得像桃子似的小家伙,全都围了上来。
“知意,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程念华的声音发着颤,紧紧握住她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冰凉的手心里全是汗。
沈知意环视了一圈,母亲的头发乱了,妹妹的脸上还沾着黑灰,周兰和周平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惧和自责。
都还在。
都好好的。
“我没事。”她开口,嗓子干得像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
“怎么会没事!医生说你吸入了太多浓烟,肺都呛伤了!”沈知瑶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姐,你吓死我了”
周兰和周平也跟着小声地抽泣起来,拉着她的衣角,一声声地喊着“知意姐姐”。
沈知意安抚地拍了拍他们的手,目光在屋里搜寻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地坠了一下。
“顾警官呢?”她问,“他他怎么样了?”
沈知瑶脸上的悲伤一顿,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他在隔壁病房。为了救你,后背被掉下来的房梁砸中了。”
“医生说,幸好他躲得快,没伤到骨头,就是皮肉伤得厉害,流了好多血”
隔壁病房里,陆泽远正在屋里烦躁地走来走去。
“我那房子!我熬了两个通宵画的图纸!我那别出心裁的下水管道!我那精妙绝伦的动线设计!全完了!全让一把火给烧了个七七八八!”
“消防队是来得快,主结构没塌,可那也得重新翻修!我的心血啊!”
他越说越气,指着病床上的人,痛心疾首。
“还有你!顾南川,你脑子是不是也被烟熏坏了?啊?”
“那房梁掉下来你不知道躲?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病床上,顾南川半靠着,宽阔的胸膛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从肩膀延伸到小臂,充满了力量感。
几道陈年的伤疤,更添了几分硬朗。
面对陆泽远的咆哮,他只面无表情地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
沈知意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男人裸露着结实的上身,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打下一层柔光。
他仰头喝水的动作,喉结滚动,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力量感。
沈知意的心跳,漏了一拍。
顾南川他放下水杯,一转头,就对上了沈知意的视线。
那张总是沉静如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慌乱的情绪。
他猛地抓起搭在床边的病号服,迅速披在了身上。
“哎哟!你干嘛呢!”陆泽远还没看见门口的人,被他这剧烈的动作吓了一跳,“祖宗!你后背的伤口不要了?刚换的药,再裂开,疼死的可是你!”
他骂骂咧咧地转过头,一回头,就看见沈知意正静静地站在门口。
哦,怪不得。
呸,死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