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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漾是在俱乐部的咖啡吧里遇见沈砚舟的。
他穿着不合时宜的西装,站在一群穿着潜水服的人中间,像个误入的异类,眼里却亮得惊人。
“漾漾。”他朝她走过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找了你好久。”
苏漾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随即放下杯子起身,语气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沈先生,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沈砚舟上前一步,想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她侧身避开,“漾漾,对不起,以前是我混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
“不必了。”苏漾打断他,转身就要走。
沈砚舟却不死心,一路跟着她从咖啡吧到训练场,喋喋不休地说着道歉的话,说他已经赶走了林晚晚,说他这两年有多后悔,说他愿意用余生来弥补。
“沈砚舟,”苏漾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时,眼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你弥补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愧疚。我不需要。”
她转身走向泳池,刚踏上泳池边的台阶,沈砚舟忽然从身后抱住她:“漾漾,求你了”
突如其来的拉扯让苏漾重心不稳,膝盖猛地磕在台阶上,旧伤处传来钻心的疼。
她疼得倒抽冷气,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漾漾!”沈砚舟慌了神,连忙想扶她,却被赶来的安格斯一把推开。
“你是谁?!”安格斯将苏漾护在身后,眉头紧锁地看着他,“她膝盖刚恢复,你想害死她吗?”
苏漾靠在安格斯怀里,疼得说不出话。
沈砚舟看着她苍白的脸,心脏像被狠狠揪住,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嘶哑:“漾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对着跪在地上的沈砚舟指指点点。
俱乐部的老教练走过来,皱眉道:“先生,请你离开,不要骚扰我们的教练。”
沈砚舟却不肯走,直到两个保安过来架住他,他还在挣扎着喊:“漾漾!我会再来的!”
他确实又来了,每天都守在俱乐部门口,送花、送礼物,甚至在她训练时偷偷站在岸边看。
直到那天,他看见安格斯牵着苏漾的手,无名指上戴着同款的银戒指,旁边还站着个金发的小女孩,甜甜地喊着“妈咪”。
“那是安格斯医生的女儿,”旁边有人低声议论,“苏教练去年和安格斯结婚了,这小姑娘可喜欢她了。”
沈砚舟站在原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嫉妒和扭曲的疯狂又在一瞬间之内涌上心头。
凭什么!
他找了她一年,每天过得浑浑噩噩就是想要再次得到她的消息。
可可凭什么苏漾却能心安理得的结婚生子!
沈砚舟带着一肚子怒气再次找到苏漾。
这一次,他没了当初的恳求与悔恨,只剩下嫉妒和不甘。
“凭什么你能心安理得的过好日子!你有想过我吗苏漾,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这一年来我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却幸福——”
“啪!”
苏漾抬手一巴掌便扇了过去。
沈砚舟踉跄几步,情绪激动地指着她大骂,“你敢打我!”
正要上前,邻居忽然从身后将他一脚踢倒在地,两个人将其摁在地上制服。
“放开我,放开我唔”
很快,社区里有警察过来。
他这个不速之客,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有人认出了他就是前阵子在这里纠缠苏教练的男人,忍不住朝他啐了一口:“真是不要脸,还好意思来?”
沈砚舟被关押了三天,出来时一身狼狈地转身就走,走出警局时,阳光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也不知道飞机是怎么起飞的。直到飞机降落在熟悉的城市,他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才明白有些错过,就是一生。
而南太平洋的海边,苏漾靠在安格斯怀里,看着女儿在沙滩上追着浪花跑,唇角扬起了久违的笑。
海风吹拂着她的短发,带着自由与幸福的味道。
那些关于沈砚舟的过往,早已像被海浪卷走的沙砾,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