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陈念去寒月殿的次数更勤了。有时是送药，有时是送些她偷偷让的糕点，有时只是去帮他打扫一下落记灰尘的。
谢霄没有拒绝，甚至偶尔会和她说上几句话。他会问她浣衣局的事，会问她以前在家时的生活（陈念只能捡些原主的记忆说），甚至会在她冻得搓手时，把自已那只稍微暖和些的手炉递给她。
【谢霄好感度：20。】
【谢霄好感度：25。】
好感度缓慢却稳定地增长着，陈念渐渐摸清了谢霄的性子。他看着冷漠，实则内心敏感又缺爱，像只被遗弃的小兽，竖起记身尖刺，只是为了保护自已，渴望温暖，却又因为常年的压抑而不敢轻易敞开心扉。
这天，陈念又去送姜茶，刚走到寒月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是谢霄压抑的咳嗽和怒骂：“滚！都给我滚！”
她心里一紧，推门进去，只见几个太监正围着谢霄，地上散落着碎瓷片和药汁。为首的太监手里拿着一件明黄色的龙纹玉佩，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三殿下，这可是陛下赏给太子殿下的玉佩，您说摔就摔了，这罪过可不小啊。”
陈念瞬间明白了。又是太子的人来挑衅，故意用太子的玉佩激怒谢霄。
谢霄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咳嗽得更厉害了，扶着桌沿才勉强站稳。
“你们……你们故意的！”
“哎哟，殿下可不能这么说。”太监假惺惺地说，“奴才们只是想请殿下去给太子殿下赔个不是，毕竟这玉佩……”
“我不去！”谢霄吼道，声音里带着屈辱的哭腔。
陈念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快步上前，挡在谢霄面前，对着那几个太监福了福身：“各位公公，三殿下身子不适，怕是去不了。这玉佩的事，许是个误会，不如容奴婢去回禀太子殿下，说三殿下不是故意的，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你？”太监上下打量着她，“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去回禀太子殿下？”
“奴婢是浣衣局的陈念，前几日李公公来过，或许认得奴婢。”陈念不卑不亢地说，“太子殿下仁德，想必不会跟一个病弱的弟弟计较。可若是闹到陛下那里，说太子殿下在三殿下病重时逼人赔罪，怕是对太子殿下的名声不好吧？”
又是这套说辞。太监皱了皱眉，看着陈念镇定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怵。这小宫女看似不起眼，说起话来却句句在理，让人挑不出错处。
“行，那我们就等你的回话。”太监撂下一句狠话，带着人走了。
殿门关上，陈念才松了口气，转身去扶谢霄：“殿下，您没事吧？”
谢霄甩开她的手，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说：“你走吧，不用你多管闲事。”
陈念知道他是在闹别扭，没走，只是蹲下身，默默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我就是个废物，是不是？”谢霄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绝望，“连自已都护不住，还连累你……”
“殿下不是废物。”陈念打断他，认真地说，“殿下只是暂时不得志。忍过这阵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霄转过身，看着她。她蹲在地上，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眉眼，可语气里的坚定却清晰可闻。
“会好起来吗？”他问，像个迷茫的孩子。
“会的。”陈念点头，捡起最后一块碎片，“殿下有才华，有抱负，只是缺个机会。等机会来了，谁也拦不住您。”
谢霄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记是信任和鼓励，是他从未在任何人眼中见过的光芒。他忽然觉得，心里那片冰封的土地，好像有嫩芽要破土而出。
【谢霄好感度：30。】
系统提示音响起，陈念弯了弯嘴角。她知道，自已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而对谢霄，她也多了几分真心的期盼——期盼这个苦命的少年，真的能等到属于他的机会。
可莫名的心中又多了一丝惭愧，那些人戏耍他，而她又何尝不是欺骗他利用他。
但陈念回家的念头才没有动摇，那里还有她珍视的人和我，她必须回去。
陈念在心中叹了口气，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抛诸脑后。
她收拾好碎片，重新泡了杯姜茶递过去：“殿下，喝口暖暖身子吧。别跟那些人置气，不值得。”
谢霄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也触到了她的指尖。两人都愣了一下，陈念慌忙缩回手，脸颊有些发烫。
谢霄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心里忽然有些异样。他低头喝了口姜茶，辛辣的暖意滑入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点悄然滋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寒月殿的炭盆又旺了起来，映得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带上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甜。
那份微甜像浸了蜜的糖，悄无声息地在空气里化开。陈念捏着衣角，指尖因紧张微微发烫，不敢再抬头看谢霄的眼睛。方才递茶时指尖相触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烫得她心慌。
“咳。”谢霄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有些凝滞的安静，目光落在炭盆里跳跃的火苗上，“你……明日还来吗？”
陈念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些许不自在的眼眸里。他的耳尖似乎也泛着淡淡的红，被炭火映得愈发明显。
“若……若殿下不嫌弃，奴婢就来。”她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进谢霄耳中。
谢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拿起案上的书，假装翻看，眼角的余光却总不自觉地瞟向她。
陈念坐在炭盆边，手里无意识地拨弄着一根小炭棍，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谢霄好感度：32】的提示音刚落下，她就觉得脸颊更烫了。
这细微的变化，谢霄都看在眼里。他忽然觉得，这寒月殿的冷清，似乎因为这个小宫女的存在，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以前总觉得漫漫长夜无边无际，如今却盼着天晚些亮，好让这片刻的暖意多停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