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警告!”
“检测到镇国级禁忌遗物‘荡魔’出现暴动!”
“非专业人员请立刻撤离!”
“重复,所有非专业人员立刻撤离,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几乎是在妖刀‘荡魔’出现波动的一瞬间。
刺耳的警报声就响彻了整个军史馆!
随之一同传来的,还有那骤然爆发的刀鸣!
它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炸响,声音低沉高亢,充满了无尽的杀伐和孤寂,以及被禁锢的狂暴和愤怒!
紧接着,在秦卫邦,警卫员,以及那闻声匆忙赶来的军史馆老馆长惊骇的目光中。
展台上,那被九重符文锁链缠绕,沉寂了百年岁月的‘荡魔’,猛地爆发出了刺目的暗红血光!
只一瞬间,特制展柜内部的温度便降至绝对零度。
厚重的特制玻璃内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玄冰!
在它的侵袭下,坚固无比的合金框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如是放在以往。
这必然会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
得连忙张罗,请人修复展柜。
毕竟这里面封印着的妖刀荡魔极其恐怖,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但此刻,却无一人在意。
不光是因为那储存在其中的妖刀荡魔已经出现了暴动。
就算再怎么修补,也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更是因为,那妖刀荡魔,此刻在跳!
像是心脏一样。
随着人们的呼吸,玻璃展柜中,妖刀荡魔周身的空间在剧烈的震颤,扭曲!
连带着它看起来都像是活了一般。
铭刻在刀柄上的‘荡魔’二字如同两个燃烧的血色深渊,不断向外喷吐着近乎化作实质的血煞之气。
这些血煞之气疯狂冲击着展柜的内壁,以及覆盖其上的符文锁链!
“嘭!”
“嘭!”
“嘭!”
剧烈的震颤在军史馆内回荡,所有展柜的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它的每一次撞击都仿若一记重锤,重重砸在人们的心坎上,令他们心头一紧。
在它这坚持不懈的冲击下,那些由顶尖符文大师亲手镌刻,足以镇压一方邪魔的强大符文,此刻竟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
“天天老爷”
“刀刀竟然活了?!”
警卫员们脸色惨白如纸,他们下意识的想要拔枪对准展柜,但手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腿肚子在打颤。
因为在他们所接受到的训练里,从来没有哪一条训练,是在教导他们,如何应对一把活过来的镇国凶兵!
秦卫邦瞳孔缩成针尖,全身肌肉紧绷如铁。
他下意识地将轮椅猛地向后拉,挡在姜成身前,心中翻江倒海:
“这怎么可能?!”
“荡魔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活过来了?”
“是封灵绝煞大阵失效了?还是有外敌触发了它?”
“又或者是”
一瞬间,万千念头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让他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情况。
但有一点,他可以十分肯定。
那就是这等凶兵利器,一旦脱困,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秦卫邦已经做好了拼死也要将其镇压在这儿的打算!
而那军史馆的老馆长。
他看着这把动荡不安的血刀。
更是魂飞天外!
几乎是连扑带爬,他踉跄着冲到了控制台前。
看着监控屏幕上那几乎要撕裂封印的暗红血光。
老馆长手指在控制面板上疯狂操作,试图启动备用镇压程序,将‘荡魔’重新镇压。
但在看清监控仪表上的数据后。
他却瞳孔一缩。
喉中发出一声因为恐惧和不解而扭曲变调的惊呼: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九重封灵绝煞的能量指数竟然是稳定,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这这怎么会?!”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秦卫邦的主意。
他扭头看来,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便见老馆长咽了口口水:
“意思就是,这把刀的暴动并不是因为任何的外界因素,而是它自主产生的!”
“但但这怎么可能?!”
兵器有灵。
这并不算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
毕竟在灵气复苏后,就连家养的牲畜,只要经过修炼,都能够开智。
武器自然也不例外。
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
对方处在九重封灵绝煞阵中啊!
在这里,一切的灵力都被隔绝!
就算这把刀蕴养出了器灵,有着自我意识,可被封印了一百多年,在这种低灵力的环境下,按理来说,其意识就算没有直接陷入沉睡,也应该衰弱无比才对!
因为这就相当于是让一个人在真空环境生活百年一样。
可偏偏,通过它现在的反应。
显而易见,它的器灵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反而活跃无比!
这只有两种可能!
一。
对方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哪怕是九重封灵绝煞阵,也完全无法将其周身的灵气彻底阻断。
二。
则是其自身的灵力储备十分恐怖,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被真正的封印过!
只是在配合他们,做做样子而已!
意识到这点。
一股寒意顿时就顺着脊椎涌上了老馆长的心头!
让他胆寒!
因为这两者,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极其严峻!
更不用说
老馆长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正当他思索之际。
旁边。
谁也没有注意到。
在听到那直击灵魂的刀鸣炸响的瞬间,在见到血煞之气喷薄的刹那。
坐在轮椅上,姜成突然颤抖了一下。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仿佛要将他头颅生生撕开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席卷了他!
紧接着,无数破碎扭曲的血腥画面,混杂着凄厉绝望的嘶吼,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冲击着他记忆的堤坝!
他枯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抠住了轮椅扶手,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指节因用力而惨白!
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瞬间变得青灰,额角青筋暴起,冷汗如瀑般涌出,呼吸变得极其困难而急促,如同离水的鱼,尽显痛苦之色!
“老姜?老姜!”
秦卫邦第一时间发现了姜成的异常。
对于老战友,老兄弟的担忧,令他在这一瞬间,压下了对‘荡魔’暴动的惊骇。
他立刻俯身,焦急地查看姜成那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急迫无比道:
“老姜,你怎么了?哪里疼?是警报声刺激到了,还是被这个煞气给震到了?”
“快!快叫医生!立刻回病房!快!!”
秦卫邦立刻下达着命令。
闻言,警卫员们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一人迅速联系医院,另一人则紧张地盯着那在展柜内疯狂肆虐,血光冲霄的‘荡魔’,掩护着秦司令他们撤退。
在他们那井然有序的组织下。
很快,秦卫邦就推着姜成,匆匆离开了这里,焦急万分。
而在他们身后。
那原本剧烈震颤的‘荡魔’战刀不知道是不是能量消耗殆尽。
展柜中,被其煞气所扭曲的空间逐渐平静下来。
虽然暗红血光依旧浓烈,玄冰覆盖。
但其却再没有最初那般咄咄逼人!
见此状,老馆长和几名闻讯赶来的研究员惊魂未定地围在控制台和展柜前,他们看着监控屏幕上那虽然有所衰减,却依旧爆表的能量指数,个个面无人色,冷汗浸透后背。
“馆馆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声音带着哭腔:“所有系统都显示正常!封印没破!外部没干扰!内部的灵气指数也近乎于无,它它怎么像是自己突然醒了,然后发狂了?!”
这实在是太荒谬。
太莫名其妙了!
闻言,老馆长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渐渐回落但依然远超警戒线的能量曲线,扶了扶滑落的眼镜,手还在微微发抖。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把沉寂了一百多年都相安无事的妖刀‘荡魔’,为什么会在没有任何外界因素干扰的情况下,突然暴动?!
又或者说。
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它的注意。
因为就今天的表现来看。
只要这把‘荡魔’想,它随时随地都可以暴起,甚至是挣脱他们布下的九重封灵绝煞阵!
但它却没有。
这说明在‘荡魔’的意识中,它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敌意,亦或者说,它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他们。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相安无事的相处一百六十多年!
“是妖魔?”
老馆长心中闪过这一念头。
毕竟他们当初发现这把‘荡魔’的时候,就是在那妖魔尸体所筑成的骸骨王座上。
结合其名字,不难看出其以前的主人,对于妖魔有多么的憎恨。
但这一可能显然有些不切实际!
这是哪儿?
军史馆!
它就藏在军区里面!
周遭重兵把守,审查严格,那些妖魔怎么可能能够混进来?
但不是妖魔的话
“总不可能是这把刀的主人吧?”
此念一出,老馆长还没想,就觉得荒谬无比。
距离妖刀‘荡魔’被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一百六十多年了。
就算实力提升上来后,修炼者的寿命也会得到提升,但一百六十岁啊,他们大夏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过这么长寿的人!
哪怕是九品蕴星境界的,其寿好像也才一百四五十那样。
就算这把妖刀的主人实力超乎想象,可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就应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困惑,不解。
种种疑团萦绕在他的心头,仿佛蒙上了一层纱,让人无法看清其中具体情况,混沌无比,模糊不清。
“总之,先上报吧。”
沉默片刻,老馆长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他已经是个快要退休的人了,这些事情他想不明白,也搞不清楚。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将这些事抛给上级。
到时候,不管是上面派人来调查,还是怎么样,都与他无关。
让他们头疼去罢。
“是!”
研究员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一旁,联系起来。
军史馆内,警报声依旧尖锐,红光闪烁。
被玄冰覆盖的展柜如同一个巨大的冰棺,封印着那把依旧散发着不祥血光,仿佛随时会再次暴动的“荡魔”。
它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短暂苏醒,留下了满目狼藉,以及一个巨大的疑团。
不过这都是上面要思考的事情了。
对于秦卫邦而言,疑不疑团的,此刻都不重要。
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只有那被‘荡魔’暴动,所波及到的老战友,老营长,姜成!
“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战友怎么样了?!”
推着姜成匆匆回到医院,一进来,秦卫邦就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声音之大,十分聒噪,引得不少人侧目,但在看到来者是秦卫邦秦司令后,又纷纷扭过头,装作没听到。
这两天里,秦司令的老营长受辱这件事,已经在医院里传遍了。
毕竟每天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这里巡逻,他们就是想不注意到都难。
所有人都明白秦司令对于这个老营长有多么上心,自然不会因为秦司令如今这冲动的样子,感到有多么的意外。
唯有姜成。
他坐在轮椅上,听着秦卫邦的大嗓门,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老秦,你太过了。”
“我都说了,我没什么事,你大可不必如此这么大动干戈。”
姜成开口,一口气说出了他这两天最长的一句话。
对此,秦卫邦则不为所动:“什么叫大动干戈?你刚才那都快昏迷了,这难道还不够严重?!”
闻言,姜成语气一滞,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确是有点要昏迷过去的样子。
不,确切点来说,他已经昏过去了。
只不过昏迷的时间很短暂,仅仅只有那么一瞬。
至于昏迷中,他看到了什么。
姜成已经忘记。
那就像是一个梦般,等醒过来的时候,梦里的一切,已经忘了个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只是在冥冥之中,感觉自己的脑中,好像多出了一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