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霸灵长 > 第9章
我盯着地上那道没画完的“牢”字,墨光散得跟断气似的。保温杯还倒扣在瓷砖上,水渍一圈圈往外爬,像在画某种阵法。我懒得管,左手撑地站起来,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子“老子还能再死一次”的劲儿。
直播预告已经挂了三天,热度炸得比墓道里的炸药包还响。评论区天天刷“主播你药续上了没”,搞得我差点以为自己是药厂代言人。可我知道,真正盯着的不是观众,是那群穿黑袍、说冷话、拿我妹妹当筹码的玩意儿。
他们以为我怂了。
挺好,就让他们这么想。
我拎起镇尺,轻轻吹了下尺面——这动作纯粹装的,实际上我在用指尖试探墨纹的温感。它现在像个欠费三个月的共享单车,扫码都扫不出反应。但没关系,我不需要它多猛,只要它还能“演”。
演,才是这趟墓的核心任务。
外面天刚蒙蒙亮,探墓队的车停在山口。我穿着新定制的高领作战服,袖口缝了暗袋,专门藏镇尺。镜头一开,弹幕立刻冒头。
“家人们,今天这墓,人关级,复合结构,机关密度是上回的三倍。”我语气平静,像在介绍外卖套餐,“而且,我可能……走不出来。”
弹幕瞬间炸锅。
“别啊主播!”
“你这话说得跟遗言似的!”
“幕后那帮孙子是不是又断药了?”
我没接话,只是抬手摸了下脖子。高领布料下,墨纹还在游,像一群不肯冬眠的蛇。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进了墓道。
第一道翻板陷阱就在入口三十米处。镜头扫过去,地面看着挺平,但我左手握着的镇尺微微发烫,识海里第一道幕僚虽然闭着眼,可它的轮廓正缓缓映出下方空腔的虚影——那是机关的“影子”。
我学会了看影子。
脚步一顿,假装踉跄,手电光乱晃,嘴里还“哎哟”了一声。弹幕立刻刷:“小心脚下!”“这主播状态不行啊!”
我心说:你们懂个锤子。
右手在袖中轻轻一划,镇尺微光一闪,一道虚线在意识里成型——画地为牢,但不画全,只画半道弧,锁住触发机关的杠杆支点。然后我一步跨过,稳得跟走T台似的。
“呼……差点。”我扶着墙喘了两声,其实是在等弹幕刷够情绪值。
这叫“险中求生”人设,观众爱看。更重要的是,我在测试——军阀的人到底跟没跟进来?他们会不会切断信号?
信号稳得很。
说明他们想看。
好极了。
第二道陷阱是旋转刀阵,藏在墙缝里,靠气流触发。我掏出保温杯,里面还剩半杯热水。拧开盖子,轻轻往地上一倒。水汽升腾的瞬间,镇尺震了一下,识海幕僚的残影开始模拟齿轮运转节奏。
三秒后,我摸准了刀锋间隙。
镜头前,我故意伸手去探,指尖离石壁就差一厘米,弹幕疯狂刷“别碰!”,结果我猛地缩手,刀阵“唰”地转了一圈,吓人一跳。
“好险。”我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其实我连呼吸都没乱。
穿过刀阵后,我蹲下系鞋带,实则用镇尺在鞋底虚画了一个“牢”字。这不是为了破机关,是为了留痕——墨纹会残留在地面,形成微弱灵波,像Wi-Fi信号一样,能被我的设备捕捉。
我在布网。
第三道是重力感应地砖,踩错一块,头顶万斤石就砸下来。我脱了鞋,光脚走,每一步都慢得像在跳广场舞。弹幕都急了:“快点啊!”“你这是探墓还是拍文艺片?”
我笑了一下:“怕慢的,可以快进。”
然后我“不小心”踩偏了一点。
地砖下沉半厘米,机关启动。
弹幕瞬间刷屏“完了!”“这下真要交代了!”
可就在那一瞬,镇尺在袖中轻震,我左手中指在掌心快速画了个逆符,识海幕僚残影一闪,锁住了机关核心的释放节点——时间只有0.3秒,但够了。
我冲了过去,石门轰然落下,差半秒就被拍成肉饼。
“主播牛逼!”
“这反应速度是人?”
我靠墙喘气,手摸进衣兜,确认录音设备还在运行。刚才那一瞬间,镇尺的墨光峰值明显波动,这种数据,军阀的人如果在场,一定会记。
而我,正要他们记。
齿轮阵在墓道中段,八十一块青铜齿轮层层嵌套,有的顺时针,有的逆时针,中间还藏着活体蛊虫,碰一下,神经就跟被电焊枪烫了似的。更恶心的是,这阵法会感应心跳——你越紧张,它转得越快。
我坐下来,把保温杯剩下的热水倒在手腕上。热流一冲,墨纹猛地一跳,识海幕僚的残影睁开了半只眼。
它开始推演。
我在意识里看到齿轮的运转规律,像看一场慢放的机械风暴。三分钟后,路径清晰。
但我不急着走。
我对着镜头说:“这阵,得赌。”
然后我伸手,故意碰了下边缘齿轮。
“嗡——”
整个阵法瞬间提速,弹幕吓疯了:“你干嘛啊!”“这是自杀式操作!”
蛊虫在齿轮缝隙里蠕动,离我手指就差一毫米。我收回手,脸色发白,像是差点送命。
没人知道,那是我唯一一次“真碰”。其他时候,我走的每一步,都是镇尺在识海里画好的安全线。
穿过去后,我找到信号中继点,把直播推流切到本地加密模式。观众还能看,但延迟了五秒——这五秒,够我干点他们不知道的事。
我掏出炭笔,在墙上画了半道符,又迅速抹掉。那是我自创的标记,意思是:他们来了。
然后我继续往墓心走。
越接近核心区域,空气越沉。镇尺突然震了一下,不是我动的,是它自己。
紧接着,右手指尖的黑气猛地暴涨,皮肤下的墨流像被什么东西拽着往心脏冲。我猛地停步,后背贴上石壁。
识海里,第一道幕僚第一次在没被召唤的情况下睁开了眼。
它抬手指向左侧墓道。
警告。
我立刻关闭直播推流,只保留本地录像。军阀的人如果在监控信号,现在只能收到一片黑屏。
我蹲下,用镇尺在地面画“牢”——但没画完。墨迹刚流出一寸,空气突然凝滞,一道近乎透明的丝线从墙缝中延伸而出,横在通道中央,离地三十厘米,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屏住呼吸。
那是“引杀线”,一碰就触发远程机关,箭雨、毒雾、落石,随便哪种都能让我当场表演“人体插花”。
我慢慢后退,靠在对面石壁上,左手握紧镇尺。
他们不是在监视。
他们是在等我走进坟墓。
我掏出手机,调出刚才录制的本地视频,快进到我穿过齿轮阵的片段。画面里,镇尺的墨光在袖口一闪,峰值明显。
我放大帧率,发现就在那一瞬,镜头外的阴影里,有极其轻微的反光——像是金属镜片,一闪而过。
有人在侧道。
而且,他们记录了我的每一次镇尺使用频率和灵力波动。
这不是探墓。
这是考试。
他们想确认,我对这把“钥匙”,还能用多久。
我冷笑一声,把手机塞回去。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支新炭笔,在墙上写下三个字:
你们赢了。
写完,我转身,朝着主墓室方向走去。
脚步没停,左手却在袖中轻轻一划。
镇尺微光再闪。
一道残缺的墨线,悄无声息地贴在了墙角,像一道看不见的网。
你们想测我?
行。
那我也测测你。
走到墓室门前,我停下,手放在青铜门环上。
背后,寂静无声。
可我知道,那根引杀线,还在那里。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推门。
门开的瞬间,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我左手抬起,镇尺对准门缝。
墨纹刚要涌出——
门内,一只干枯的手,突然伸出,直抓我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