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结束后，我正准备回家时，却在一旁见到了失魂落魄的宋清航。
我没打算上前打招呼，如今他过成这副样子，我没必要再去落进下石。
然而他却叫住了我。
“宁宁，我后悔了，我们能不能——”
我转过身打断他：“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没什么欣赏艺术的眼光，所以还是决定捧一些脸蛋好看的年轻人进娱乐圈，至少对眼睛好一些。”
宋清航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比起我不会原谅他这件事，知道我曾经花了那么多钱砸在他身上只是因为他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他在艺术上的才华，更让他难过。
我或许真的对艺术欣赏不来，但宋清航在画画上也确实没什么天赋。
在我们没离婚之前，每个月都有人会去画廊买画，要么是圈子里的朋友像卖我个面子，要么是想和公司合作的供应商。
然而离婚之后，很少再有人为他的作品买单。
宋清航发觉自己的画一幅都卖不出去后，曾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赵小芸受不了他整日酗酒，便带着孩子离了婚。宋清航的父亲也因此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人世。
后来他靠在辅导机构交小孩子画画攒了一点钱，开了一个个人工作室，但依旧于事无补，并没有遇到能够欣赏他作品的知己。
再次听到宋清航的消息，是他自杀之后。
我看着朋友发来的消息，片刻失神。
“妈咪，你是不是不开心？”
六岁的女儿趴在我的膝盖上，仰起头看着我。
我在离婚后的第二年通过试管生了一个女儿，父亲的基因很好，女儿的眉眼一半随他，一半随我，中和了我眉宇间的一些英气，显得她柔和不少。
“妈咪没有不开心，我们去看看宝贝种的玫瑰怎么样了好不好？”
我牵起她的手，走向院子里的一大片玫瑰园。
女儿站在花丛间，让我给她拍照。
她双手拉起裙摆，弯腰施礼，宛如一个中世纪的公主。
我看着照片，想起曾经在国外看到的一幅画，画下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一头利落清爽的短发，转过头朝身边的朋友开口：“总有一天，我会画出一幅比它还要好的画，让全世界都看到。”
我被他的大言不惭引得发笑。
他转过头。
那是二十二岁的宋清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