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茵低头看着他。
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跪在雨中,满脸血污,卑微如尘。
她想起十六岁那年樱花树下的少年,想起他说要成为配得上她的人,想起他第一次吻她时颤抖的睫毛
“太迟了,裴恒。”
裴恒的手慢慢松开,无力地垂在身侧。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的,但我还是想试试。”
说着,他再次重重磕下头去,这次撞在了凉亭的柱子上。
鲜血喷涌而出,在白色石柱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
“你干什么!停下!会出人命的!”
裴恒抬头看她,鲜血流进眼睛,视线一片血红:“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记得吗?那次车祸,是你把我从燃烧的车里拖出来的”
他们大学时,裴恒酒驾出车祸,是她冒死救了他。事后他抱着她哭,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让她担心。
“别说了”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背上有道疤,是你拖我时被玻璃划的,你膝盖上也有,永远消不掉的疤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共同回忆。”
“一分钟。”
裴恒跪行几步。
“最后一次机会,茵茵。如果你真的决定和周叙言结婚,我就永远消失在你生命里。”
“怀茵?”周叙言撑着伞站在门口,“没事吧?”
这个声音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江怀茵。
她猛地收回手,转身看向周叙言:“没事,我们谈完了。”
裴恒的手无力垂下。
“时间到了。再见,裴恒。”江怀茵捡起伞,头也不回地走向周叙言
周叙言揽住她的肩,低声询问着什么。
江怀茵摇摇头,靠在他肩上,两人一起走回别墅。
雨又大了起来,冲刷着头上的血迹。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已经不重要了。
他面无表情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走了有多久。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在他身旁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周叙言平静的脸:“上车,我们谈谈。”
周叙言递给裴恒一杯威士忌。
“我查过了,江明珠说的是真的。那些文件确实都有你的认证签名。”
裴恒苦笑:“我当时太天真,以为这样能保护自己。”
“现在呢?打算怎么办?继续在这里游荡,直到被江家的人抓回去?”
裴恒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我只想亲眼确认她幸福。”
“然后呢?看着她成为我的妻子,每天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裴恒,这不是爱情,这是自私。”
酒杯在裴恒手中炸裂,玻璃碎片扎进掌心,鲜血混合着酒液滴落在地毯上。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你知道吗?怀茵昨晚做噩梦哭醒了,这些天来她被折磨的睡不好一个整觉,她要彻底忘掉过去才能重生,你别再来打扰她了,我重新让她回到正常的生活不容易,没有去告你跟江明珠你们就庆幸吧,你们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裴恒猛地抬头。
“我明白了。明天我会离开h国,永远不再回来。”
周叙言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去国的机票和新的身份文件。足够你重新开始。”
裴恒没有接:“为什么帮我?”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怀茵能真正开始新生活。”
裴恒最终接过信封,转身走向门口。在离开前,他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你会对她好吗?”
周叙言笑了:“我会让她忘记曾经爱过你。”
裴恒递过去,目光却落在机场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新闻。
周氏集团与江氏二小姐的婚礼现场直播。
“祝您旅途愉快。”工作人员将登机牌还给他。
裴恒没有回应,径直走向登机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