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整理药材的学徒被这阵动静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浑身是血的模样,连忙转身去请师父。
须发皆白的老郎中快步走来,只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快抬到里间去!”
在众人的协助下,吴承安被安置在了诊室的床榻上。
老郎中仔细检查后,连连摇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气血两亏啊,这位公子怕是要静养月余才能恢复。”
韩若薇闻言,立即从腰间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郎中,请您务必治好我师弟,这是五十两银子,若不够,我再去取。”
老郎中接过银两,态度顿时恭敬了几分:“小姐放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还请二位先出去等候,容老夫先为他施针止血。”
韩若薇虽不情愿离开,但也知道医者施术时需要清净,只得和福伯退出内室。
医馆后院的小灶房里,她亲自守着药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翻滚的药汁。
炉火映照着她憔悴的面容,将眼中的担忧映衬得更加明显。
“小姐,您歇会儿吧,老奴来看着就行。”福伯心疼地劝道。
韩若薇摇摇头,手中的蒲扇依旧不停地扇着火:“不行,这药火候很重要,我得亲自盯着。”
一个时辰后,当最后一缕夕阳也被暮色吞噬时,内室终于传来了动静。
韩若薇连忙放下药碗冲了进去,却见吴承安已经睁开了眼睛,正虚弱地靠在床头。
“师弟!你感觉怎么样?”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吴承安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师姐......我没事。”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吴二河带着李氏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韩夫人、王夫人等一众亲友。
小小的诊室顿时被挤得水泄不通。
“安儿!”李氏一见儿子这副模样,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这个朴实的农家妇女扑到床前,颤抖的手想碰又不敢碰儿子缠满绷带的身体。
吴二河虽然强作镇定,但眼中的心疼怎么也掩饰不住:“怎么回事?好好的武举,怎么弄成这样?”
王宏发挤到最前面,圆胖的脸上满是愤怒:“安哥儿,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告诉我,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说着还挥舞着肉乎乎的拳头,完全忘记了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吴承安虚弱地摇摇头,在韩若薇的帮助下喝完了药,这才缓缓道出原委:
“是乡试最后一关......我主动要求一打七。”
“什么?”韩若薇手中的药碗差点跌落:“你疯了吗?明明身上还有伤!”
吴承安苦笑着解释:“主考官秦元化故意刁难,安排了车轮战,我只能选择一次性解决。”
马子晋闻言,一拳砸在墙上:“这个秦元化,定是收了朱文成的好处!”
谢绍元若有所思:“看来朱文成是不想放过安哥儿你。”
王宏发气得直跺脚:“这群卑鄙小人!安哥儿你放心,等三日放榜后,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吴承安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以我的表现,定能名列前茅,会试的主考官是唐尽忠大人,他与师父交好,不会为难于我。”
屋外,北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吱”作响。
但在这小小的医馆内,亲友们的关怀却让吴承安感到无比温暖。
韩若薇细心地为他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师弟,你既然醒了,那咱们先回府养伤,三日之后我替你去看榜!”
吴承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闭上眼睛。
他知道,这场风波远未结束,但有这些人在身边,再大的困难也终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