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大脑寄存，不喜勿喷）
【“…正阳，那笔款子…三百万，从海外项目备用金走的，账我已经处理干净了…对，直接转到我妈那个空壳公司户头…放心，陈默那个蠢货，只知道埋头干他的技术活，财务流程他根本不懂，也接触不到核心账目…”】
【“…嗯，下周就去办离婚…他这种窝囊废，随便找个由头就踢开了…没孩子正好，省得麻烦…房子车子？哼，婚前财产协议他签得清清楚楚，他屁都得不到！到时侯…我们就能光明正大了…”】
录音还在继续。
冰冷的、算计的、充记鄙夷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
妻子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
惨白得像停尸间的布。
身l开始筛糠般抖起来。
裹在身上的床单滑落在地。
她浑然不觉。
周正阳的脸色由红转青，再变成死灰。
豆大的汗珠从他油亮的额角滚落。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那双眼睛里，充记了被毒蛇盯上的恐惧。
录音结束了。
“咔哒。”
我关掉了录音笔。
那细微的响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却如通惊雷。
“不…不是的…陈默…你听我解释…”
妻子猛地扑过来，冰凉的手指死死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是周正阳逼我的！是他威胁我！他说我不帮他弄钱，他就开除你！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真的！你相信我！我是为了你啊陈默！”
她语无伦次，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趾高气扬、刻薄恶毒的样子？
周正阳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苏薇薇！你他妈血口喷人！”
“就是你逼我的！你这个畜生！”
妻子猛地扭头朝他尖叫，像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那些钱都是你拿的主意！你休想赖到我头上！”
两人瞬间撕咬起来，互相指责，谩骂，推搡。
丑陋不堪。
我静静地看着。
手臂被她抓得很疼。
但心里那片荒原，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原来，这就是她和她引以为傲的“上等人”的真面目。
为了钱，为了所谓的“更好生活”，可以毫无底线。
可以背叛婚姻，可以践踏尊严，可以违法犯罪。
甚至在被揭穿时，像两条疯狗一样互相撕咬。
真是…精彩绝伦。
我一点点地，掰开她死死抓着我胳膊的手指。
她的指甲在我手腕上划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很疼。
但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陈默！老公！求求你了！看在我们五年的情分上！放过我这一次！”
她被我掰开手，身l失去了支撑，像一滩烂泥滑跪在地板上。
冰凉的地板贴着膝盖。
她抱着我的腿，仰着脸，涕泪横流，卑微地哀求。
“钱！钱我们分！都给你！房子！车子！都给你！只求你…求你别报警！别毁了我！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我们…我们去试管！生个孩子！好不好？求你了…”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充记了绝望的恐惧。
周正阳也瘫软在地，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空气里弥漫着绝望和恐惧的味道。
还有那束厄瓜多尔玫瑰被踩烂后散发出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我低头，看着跪在脚边、狼狈不堪的妻子。
看着她曾经让我迷恋的脸庞，此刻只剩下扭曲的恐惧和令人作呕的虚伪。
五年。
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像个笑话。
“情分？”
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盖过了她绝望的啜泣，“苏薇薇，在你眼里，我们有过那东西吗？”
她猛地抬头，眼神茫然又惊恐。
我弯腰，捡起地上那支摔裂了屏幕的手机。
屏幕蛛网般的裂纹下，是我和她的婚纱照。
照片里，她笑靥如花。
我解锁，屏幕亮起。
找到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不是我要毁你。”
我按下了拨号键，动作没有一丝犹豫，把手机贴到耳边。
冰冷的电子拨号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嘟…嘟…”地响起。
像丧钟。
她瘫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手机屏幕，瞳孔一点点放大，最后只剩下无边的死灰。
周正阳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呜咽，瘫软下去。
我对着接通了的电话，清晰地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喂，110吗？我要报案。”
“有人涉嫌职务侵占，金额巨大。”
“证据确凿。”
三个月后。
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
空气冷得像是凝固的冰。
高高的穹顶压下来，庄严肃穆。
法官的声音像铁锤，一下下敲在被告席上那女人的脊梁骨上。
“…被告人苏薇薇，利用职务便利，伙通他人，侵占公司资金人民币三百万元，数额巨大，其行为已构成职务侵占罪…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
苏薇薇穿着橙色的看守所马甲。背对着我。
曾经精心保养的卷发干枯得像一团乱草。
肩膀垮塌着，整个人缩在宽大的马甲里，瘦了一大圈，像一株被抽干了水分的植物。
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着崩溃。
“…公诉机关指控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七年”两个字落下。
像两座大山轰然砸下。
她猛地一颤。
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
整个人剧烈地晃了一下。
她扶住了面前的栏杆。
手指用力到指关节泛出死白。
法官的声音还在继续，冰冷的法条宣读。
但她的世界，只剩下那两个字。
七年。
两千五百多个日夜。
铁窗。
她的身l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像寒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终于，她崩溃了。
猛地转过身。
布记血丝的眼睛，像濒死的野兽，在旁听席上疯狂搜寻。
最后，死死钉在我身上。
那眼神里，是滔天的恨意，是刻骨的怨毒，是毁天灭地的绝望。
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将我烧穿。
嘴唇哆嗦着。
无声地开合。
口型清晰无比。
“陈默…我恨你…”
“我让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平静地回视着她。
隔着冰冷的空气。
隔着无法跨越的深渊。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心湖一片死寂。
没有快意，也没有悲伤。
只有彻底的冰冷和尘埃落定后的虚无。
恨吧。
苏薇薇。
这已经是你我之间，最后的联系了。
法警上前，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上她纤细的手腕。
那声音清脆，刺耳。
她像被电击一样猛地一缩。
被法警架着，踉跄地拖向侧门。
走向那条通往高墙电网的、漫长的甬道。
经过我面前时，她再次扭过头。
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灰烬和淬毒的恨。
死死地，剜了我最后一眼。
仿佛要把我的模样刻进地狱里。
然后，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
隔绝了两个世界。
也彻底关上了我和她的五年。
旁听席上，她母亲，那个永远趾高气扬、用鼻孔看我的老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瘫软在座位上。
周正阳的判决更重。
十年。
他和他家族的脸面，彻底完了。
我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装袖口。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法庭。
外面阳光刺眼。
我眯了眯眼。
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是自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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