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草民所做的为官途也有下篇,草民还能继续做。”
怀天才的话给了吕飞扬勇气。
他盯着皇帝说着,满脸豁出去的神色。
为官途是他写的,他才是这篇文章的真正主人,他就不信在原有的基础上无法再续写。
原本一篇文章便能衍生出更多的文章,没人比作者本人更有资格续写。
“陛下,那便让他们移步到回廊之下吧,当着众人的面,给他们纸笔,让他们当众再写一次自己做的文章。”
沈秉正说着。
当着天子的面,是谁写的文章就是谁写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变不成真的。
哪怕士族跟林相的权势再大,还能有三头六臂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么。
皇帝只是想平衡士族跟朝堂的关系,可不愿意让士族的权势越发的大。
“是啊陛下,国公爷说的有理,便让这些对质的人当着众人的面书写文章,谁是谁非,自有定断。”
丁夏跟张傲赶忙说着,一时间,所有的大臣都觉得这种做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科考舞弊一事。
也不用费劲的去调查了,这么多书生可等不了,天下悠悠之口也得赶紧堵住,所以,早解决早好。
左右江朝华都已经将书生们带到这里来了。
“来人呐,将所有人移到回廊之下,朕要亲自看着他们做文章,给他们纸笔,每个人隔出一丈的距离。”
皇帝心中也知道这件事得快刀斩乱麻。
闹都闹到这个份上了,不趁着机会处置一下士族,他们还以为这盛唐的主人改了姓氏了不成。
“是,陛下。”
安德路令了旨便带着御林军去布置了。
迅速的将矮桌子抬到御书房所在的回廊中,每个桌子隔开一丈的距离。
一丈很远,且一排只坐四个书生,哪怕不这么安排,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也无人敢闹事。
“陛下,桌案跟纸笔都已经摆好了。”
安德路动作快对皇帝回禀着。
皇帝挥挥手:“尔等都去桌案前坐下吧。”
“草民多谢陛下隆恩!”
皇帝的话无异给了书生们一个天大的机会。
在天子眼皮下做文章,这才是绝对公平考验他们文采本事的时候。
他们站起身脱掉外衫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缓缓走到了回廊下。
他们淋了太长时间的雨,有人浑身湿透穿着里衣不断的拧水。
时间紧迫,书生们不愿意浪费半点时间,将袖子挽起拧了拧衣裳便在坐在桌案前提笔写字。
书生们满脸自信,将科考时自己所做的文章又重新写了一遍,怀天才跟吕飞扬一前一后坐着。
桌案上的纸很厚,厚到完全够他们将自己的才学展露出来。
皇帝眯着眼睛跟所有的大臣们一起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边的书生们陆续停笔,蒋高升跟杜海提着笔,将脑子中记下来的文章写完后他们就写不出东西了。
但迫于压力,他们只得低着头在绞尽脑汁的写,只要皇帝一看便知道他们后面写的文章跟前面的文章根本不搭。
是非对错,便能分明了。
江朝华跪在雨水中,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她就那么跪在地上,看的沈秉正无比心疼。
可是他没办法,江朝华蹚了这趟浑水,只有书生们自证清白江朝华才能跟着无罪。
雨水将她的衣裳打湿,可她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没变现出半分后悔。
停笔的书生写完文章,下意识的看向江朝华单薄的身影,眼底的红更重了。
这么大的雨打在身上他们这些大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江朝华一个金贵的女娃娃呢。
这份恩情比天还高,他们今日若能求公道,这一辈子致死不忘江朝华的大恩大德。
“哗啦。”
头顶的雨仿佛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般。
江朝华抬起头,只见燕景将安德路给他披的衣裳脱下来给江朝华挡在了头顶。
雨水打在衣裳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像是珠玉掉落在琴弦之上,也若清泉撞击着山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