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辞垂下了手,指节泛白的力道骤然松开,眼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失落。
我没心思捕捉他那廉价的情绪,目光扫过沙发时,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沙发上散落着碎布和针线,女儿那件最喜欢的粉色公主裙被剪得支离破碎,领口的蕾丝花边歪歪扭扭地缝在一个兔子玩偶身上。
那玩偶的耳朵缺了一角,正是顾雨柔朋友圈里晒的那个!
“你们在干什么?!”
我疯了一样冲过去,抓起那件被糟蹋的裙子。
我歇斯底里地怒吼,“这是小晚最喜欢的裙子!你们凭什么动她的东西?”
顾雨柔往顾砚辞身后缩了缩,眼眶瞬间红了,怯生生地辩解:
“我、我只是觉得这件裙子颜色好看,兔子没有衣服穿。”
“闭嘴!”我死死攥着破碎的裙摆,
“那是我女儿的衣服!是她昨天还穿着转圈说好看的衣服!你凭什么因为一个破玩偶就毁掉它?”
顾砚辞猛地将顾雨柔护在身后,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里满是不耐:
“一件衣服而已,你至于这么激动吗?雨柔的兔子是她母亲留的遗物,她喜欢这件裙子的颜色,我帮她改一下怎么了?”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汹涌而出,
“顾砚辞,你女儿在医院等着救命的时候,你说没时间,要去给她缝兔子!现在我女儿不在了,你有时间在这里剪她的衣服,给你的宝贝妹妹做玩偶裙子?”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却依旧强硬:
“我大不了再给小晚买新的,买十件八件都行!雨柔现在心情不好,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看着他冷漠的脸,心脏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
“你拿什么买?用你给别的女人缝玩偶的时间吗?还是用我女儿的命换?”
那件承载着女儿笑声的裙子在我手里颤抖,我看着那些丑陋的剪刀口,突然用力将布料往两边扯。
“刺啦”一声脆响,裙子被撕成了两半。
“你干什么!”
顾砚辞怒吼着扑过来,我却已经抓起兔子玩偶,狠狠摔在地上。
“缝啊!你不是缝针圣手吗?现在给你的宝贝兔子缝啊!”
我一边哭一边用脚使劲踩着玩偶,布料里的棉絮被踩得四处飘散,
“你救它啊!你怎么不救它了?就像你不救我女儿一样!”
顾雨柔尖叫着想去捡玩偶,被我一脚踹开。
顾砚辞见状彻底红了眼,他一把抓住我的后领,狠狠将我掼在地上。
冰冷的地板撞击着我的后背,疼得我眼前发黑。
他居高临下地瞪着我,眼底满是震怒:
“林寄语!你在发什么疯?你难道不知道这兔子是雨柔母亲唯一的遗物吗?你非要逼死她才甘心?”
我趴在地上,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却突然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又汹涌而出。
我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冲他怒吼:
“我发疯?顾砚辞,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被你们两个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