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处老宅呢?”
听到丁桂香的话,纵使丁敬山平时多谦让也忍不住语气生硬的说道:“妈,那老宅屋顶都漏了,经过这次地震后,更是部分墙都倒塌了。去老宅和睡马路差不多。”
“怎么?还有老宅吗?破点不要紧,只要能住人就行。”
丁敬山看了一眼自家“傻”媳妇,无奈的解释,“就是不能住人才重新选定这块地重建的房子。”
“那修缮一番就行了。”
丁成辛想:自己如果出钱修房子,再把修缮好的老宅分给老大,只要老大家没意见外人也说不出什么。“既然如此,那就着手修缮老房子,等修好了老大你们再搬过去。修缮房子的钱从我这拿。”
江兰亭见老宅到手,心里雀跃不已,别人不知道老宅的好处,她可知道。
八十年代末修路占地,老宅那附近十几户被占,赔偿最多的安置补偿费每平米住房补偿10块钱,耕地补偿年产值的6倍,轻松当上万元户。那时候没有宅基地的说法,土地公有。老宅没人住,房屋又都倒塌,被认定属于荒地,一分钱也捞着,婆婆丁桂香就是为了那个事着急上火咽了气。
老房子那边占地极广,房间也多。虽然是几十年的土坯房,但只要牢固,冬暖夏凉。
因为老宅分给丁敬山,剩下生活用品锅碗瓢盆、桌椅、粮食分的倒是公平,丁成辛将后院剩余的两只老母鸡都分给丁敬山,扬言给丁来时补身子用。气得丁桂香整个人都发抖。
等会议结束,丁桂香冲出来抓起江兰亭的衣服使劲拉扯,
“你说,之前的公鸡是不是你偷偷杀的?”
江兰亭故意被她拉扯到地上,扯着嗓子,略带哭腔的喊:“妈,你误会我了,是给爸......要补身体,才杀的。”
丁敬山还在为刚才分家时母亲过于偏心而心灰意冷,就见媳妇被拽到地上。顿时火了,他使劲攥住丁桂香的手,把丁桂香手腕攥的生疼,丁桂香被迫松开了手。
“妈,你够了,我也是你儿子,自问对你够孝顺。你偏心老二,我一直没有计较。如今你越来越过分。兰亭对你顺从,心眼又好,她不知道分了老宅吃了多大亏,你不知道占了多大便宜吗?如果你连我这个儿子你都不想要了,你尽管闹。”
丁敬山放开丁桂香的手,扶起地上的江兰亭往自己房里走。江兰亭在丁敬山看不见的地方,对着丁桂香投去挑衅的眼神。丁桂香还想追过来,被丁成辛呵斥了回去。笑话,吃鸡丁成辛也有份,容丁桂香闹起来才怪。
回到屋里,丁来时已经睡着了,秦夕年和丁及时、丁佳和在炕边守着。这个房间是江兰亭夫妇的房间,现在让出来给丁来时养伤。江兰亭只能将秦夕年和丁佳和安置在柴房,好在柴房被丁佳和收拾的很干净,成捆的柴在墙边,木板床上的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
见丁敬山和江兰亭进来,三人站起身,眼睛都是红红的。江兰亭走过去抱起丁佳和,放在怀里安慰。丁佳和先是一怔,经过好一会儿身体才放松。随之而来的情绪才得到释放,趴在江兰亭怀里无声的抽泣。
江兰亭见她情绪释放了出来才放下心来。其实早在之前她就该发现丁佳和的情绪得不到舒缓,情绪低落,这个时期已经是抑郁症的前期阶段。
这个时期还没有抑郁症的说法,江兰亭知道这个治疗时间也许几年甚至十几年,她要去老宅也是因为丁佳和需要一个氛围更和谐的环境。
江兰亭恨丁桂香那群人,如果让她选,她一定和他们斗到底,让他们偿还大女儿的命。但是她更爱她的孩子,为了孩子,什么苦什么怨都能先放下。
等丁佳和止住眼泪,江兰亭才对他们三个开口,“别怕,大哥慢慢就会好,妈需要你们三个的帮忙。接下来,大哥会每天早上去黄之汉大夫家做针灸,每天由二丫和夕年推着推车送过去。等回家做复健就由及时负责扶着大哥。
“爸爸妈妈明天开始会去老房子那边盯着,尽快修好后咱们一家人就搬到那边去。
“那边虽然破了点,但是有瓦遮头,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丁佳和听见要搬家,小脸扬起,“我们有老房子?要搬家?”
江兰亭摸了摸丁佳和的脸蛋,慈爱的说,“是,等修好了,我们搬过去你和三哥、大哥都会有单独的房间。”
“那二哥......他们不去吗?”丁佳和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
江兰亭见丁佳和反应有些奇怪,但是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妥,于是耐心的回复她,“你二哥,过不了多久会过继给你们二叔。”
众人一愣,丁及时定定的看着江兰亭,不知道在想什么。二哥优秀,读书优秀、工作优秀,母亲,不,全家人一向最疼二哥。如今怎会会同意给二叔家。
丁敬山听到这个,心里不免有些难受。丁应时近日的行事作风确让他失望,可活生生将儿子给了别人,任谁也无法释怀。
到了夜里,丁来时熟睡后,丁敬山再也忍不住问道:“兰亭,应时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如果你后悔,我就是做言而无信的小人也会......”
“我不后悔,只恨没有早些醒悟,让来时白白失去了自己读书的机会,辛苦这么多年。让及时觉得自己不被重视铸成大错。让二丫小小年纪就被情绪折磨......”江兰亭越说越激动,懊悔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七十年代没有DNA检测手段,除非丁敬海和那个寡妇之间的丑事曝光,连带着真相浮出水面。否则她的一面之词很难让人信服。
丁敬山被江兰亭说得云里雾里,“你在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呢?”
“你当我伤心了,并不想原谅他。”江兰亭顾忌丁敬山还不知道真相,安抚道:“不管过继不过继,他是你的儿子永远是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