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子里最后一块提拉米苏下肚,我才后知后觉摸了摸肚子——圆滚滚的,自助餐果然不能放开吃,一不小心就撑着了。
他瞧着我这模样笑,伸手轻轻戳了戳我肚子:“走,带你去散步消食。”说着就牵起我手往餐厅外走,晚风从门口灌进来,带着点凉意,倒比餐厅里的冷气舒服多了。
“早说过让你慢点吃,偏不听,”他低头看我,语气带着点揶揄,手却攥得更紧了些,“沿着江边走一圈,等肚子瘪点,再送你回去。”
我乖乖点头,声音软乎乎的:“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往外走,晚风拂过脸颊时,索性闭了眼。
风里有江水的潮气,混着远处街灯的暖,他掌心的温度从指尖传过来,踏实得很。脚步跟着他的节奏慢慢挪,连肚子里那点撑胀,都好像被这风、被他牵着的手,熨帖得轻了些。
走到江边栏杆处,他忽然停了脚。没等我回头,后背就贴上了他的胸膛,他从后面轻轻环住我,手臂松松圈着我的腰。
我愣了愣,慢慢睁开眼,江面上的船灯晃得人眼晕。他微微俯身,鼻尖先蹭了蹭我耳后,带着点晚风的凉,跟着,唇瓣轻轻落在我侧脸——很轻的一下,像羽毛扫过。
我僵着没动,能听见他贴在我颈窝的呼吸,温温的。江风还在吹,可身上好像一点都不冷了,连心跳都变得沉缓,一下一下,撞得人发慌。
我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僵在那儿。他那下轻吻落在侧脸,软乎乎的触感还没散,可我手脚都像不是自已的——想抬手回抱他,指尖却沉得动不了;想转头看他,脖子也僵着转不过来。就那么直挺挺站着,连呼吸都忘了放轻,活像台突然死机的旧电脑,屏幕黑着,内里乱成一团,偏就是发不出半点动静。他环着我的手臂似乎紧了紧,耳后传来他低低的笑:“吓着了?”我这才猛地回神,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却还是没敢应声。
他松开手,指尖还蹭了蹭我发烫的耳垂,我却忽然蔫了下来。
心里直打鼓:他也太会了吧,刚才那下亲,连呼吸都掐得刚好。这样的人,在外面肯定很吃香,身边该围着不少年轻姑娘才对。
可为什么是我呢?
我低头瞥了眼自已的手,不是细白纤长那种;摸了摸腰,最近吃得多,肉都松垮垮的。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妇女,没什么亮眼的特点,连穿衣服都总选最保险的色系。
越想越慌,刚才被他牵着的暖意,好像慢慢凉了下去。风一吹,竟有点想往后退——他到底图什么啊,会不会只是一时新鲜?
他大概是瞥见我垂着的嘴角,松开环着我的手,转到我面前来。路灯落在他眉骨上,他微微蹙着眉问:“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脸都垮了。”
我没敢看他,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他没等我应声,顺势就坐在旁边的花坛沿上,跟着伸手轻轻一拉。我没防备,晃了晃就跌进他怀里——他让我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手臂稳稳圈着我腰,不让我往下滑。
晚风把他衬衫领口的皂角香送过来,很近。我下意识想撑着他肩膀往后挪,他却轻轻按了按我后背,低笑:“坐好,不然摔下去。”路灯亮得很,能看见他睫毛上沾的光,刚才那点慌乱,倒被这近在咫尺的距离,搅得淡了些。。
他跟我平视,声音放软了些:“人要沟通才行,别自已在心里瞎琢磨。”顿了顿又说,“不是每个人天生就会处理感情的,你有啥想法,直接告诉我,成不?”
他指尖轻轻碰了碰我手背,温温的:“是不是我刚才……让你不舒服了?”
脸颊烫得厉害,我埋着头不敢看他,手攥着他衬衫下摆绞来绞去。空气里除了江风的潮气,就是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近得能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
半天憋出句没头没脑的:“花坛边凉……”话刚出口就想咬舌头,这哪是该说的话。他低低笑起来,圈着我腰的手臂收得更紧些,下巴轻轻蹭了蹭我发顶:“没事,有我挡着。”这下连耳朵尖都烧起来了,干脆把脸埋进他颈窝,闷闷的不吭声——反正说什么都不对,不如装会儿哑巴。
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他圈着我腰的手臂松松的,却让人挣不开也不想挣。我把下巴轻轻搁在他肩膀上,鼻尖蹭到他衬衫领口,还是那股清爽的皂角香。
江风偶尔吹过来,带着点水汽的凉,可靠着他的地方都是暖的。不用说话,也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就安安稳稳靠着,连心跳都慢了半拍——原来心安理得被人抱着,是这种踏实的感觉。
迷迷糊糊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已居然靠在他肩上睡着了,甚至……好像还隐约听到自已打了小呼噜。
正窘得想找地缝钻,就见他抬手在我脸旁轻轻扇着,眼尾还蹙着——原来是有只蚊子在我耳边嗡嗡转,他怕叮着我,就这么抬手赶了好一会儿。
“醒啦?”他见我动了,声音放得软乎乎的,想撑着花坛起身,却踉跄了下,皱着眉捏了捏腿。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这l格在他腿上坐了快半小时,他腿早麻了,却愣是没叫醒我。
“你怎么不喊我……”我赶紧从他身上滑下来,想扶他,脸颊烫得能煎蛋。他却摆摆手笑,揉了揉我头发:“看你睡得香,舍不得呗。”风一吹,连江面上的船灯,都好像跟着暖了几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亮着“老公”两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接起时声音都轻了些:“喂?我跟朋友在外头吃了饭,正准备回呢。”
话音刚落,握着我手的那只力道忽然紧了紧。他没说话,指尖却扣住了我的指缝,明明没用力拽,可那点不愿松开的劲儿,顺着掌心传过来,像根细绒线,轻轻缠在心上。
挂了电话,我低头看他交握的手,他才松了松力道,却还是没放,只低声问:“要回去了?”江风掠过他鬓角,路灯下,他眼里那点怅然,藏都藏不住。
能每天收到你的消息吗?话出口的瞬间我就想咬舌头——哪根筋搭错了,居然问出这种话。大概是刚才接完老公电话,看他攥着我手不肯放,眼里那点失落落得明明白白,心里忽然软得发慌,就想让点什么补补。
他愣了下,眼里倏地亮起来,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声音都带了点颤:“你说真的?”见我点头,他低头笑了,喉结滚了滚,才抬头看我,眼里的光软得像化了的糖:“那我记着了,每天都发。”
“想收就天天给你发,”他笑了笑,指尖蹭了蹭我手背,“早上问你吃没吃早饭,中午说句‘我午休啦’,晚上……哪怕发张路边看到的好看晚霞,都行。”
晚风拂过,我偷偷松了口气——还好,他没觉得我唐突。
江风轻轻吹着,他又补了句,声音低低的却很认真:“只要你愿意收。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