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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我不住的颤抖,我只是想逃,只是想离开陈伟,我怎么可能杀了他。
老警员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和陈伟有听歌的习惯吗?比如睡前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
听歌?这又是什么问题。
我麻木地回答:“没有,他只喜欢喝酒,醉了打人”
想到之前警察的话,我闭了嘴,用尽全力追问,“我的记忆,还能相信吗?”
得到的只有沉默。
老警察示意警员结束记录,我慌了神,“警官,我,会被判多少年?”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如果,如果我真的有精神病,ptsd,能减刑吗?”
这个问题,连我都觉得荒谬,我在询问一个警察,如何脱罪。
老警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是看着我说:“会有专门的心理医生来鉴定的。”
铁门再次关上。
想起那天在小卖部看到的尸块,一阵阵恶心让我几乎吐出来。
如果我是凶手,那一切都完了。
我还是逃离不了这悲惨的生活吗?
精神鉴定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在心理医生面前,我似乎被扒光了,赤裸地站在他面前。
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严重的分离性症状及被害妄想。
我认命了。
走程序的每一天,我都开始回忆陈伟,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结婚前的他,会捧着一大束俗气的红玫瑰向我告白,会记得我一切的喜好,会因为我抱怨一句冷就带我去三亚旅游。
他,好像真的是个好丈夫。
那次流产之后,我记得他很生气。
我怎么能幻想他家暴我?
我杀了,最爱我的人。
这个结论让我彻底死心了。
在警局的日子,我变得异常平静。
配合着老警察走完所有的程序那一天,预想中的宣判却没有来,等到的是一个警员怜悯看着我,“韩静,收拾一下你的东西。你被无罪释放了。”
我茫然地看向他,是因为精神病减刑吗?
我没敢问出口,只是跟随他走出了审讯室。
许久未见的太阳光刺眼无比。
无罪释放了,可心里的担子越来越大。
老警察走到我面前,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我杀了对我最好的人,为什么我会无罪?”
他只是拿出一份报警记录,“他,真的对你好吗?”
上面是两年前,我因羊水穿刺流产报警。
原因是:其丈夫陈伟因亲子鉴定未完成怀疑胎儿非亲生,对其持续殴打,报案人要求验伤并追究责任。
我一把抓住老警察的手,“他怎么可能家暴我?”
“报警后一个月,你也说过同样的话,撤销了报案。”
可是陈伟对我那么好,“不是这样的。”我踉跄后退,“他爱我!”
老警察轻叹了一口气,“陈伟家暴你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每次家暴完你都会奖励一点甜头,把你死死困在这循环里。”
“最近你才逐渐意识到被家暴。”
我的泪水糊了满脸,“我杀了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老警察的眼神骤然锐利,“关于陈伟的死,我们找到了新的关键证据,你确实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