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苏眼里簌簌落下泪来:“殿下!总要试试的!兴许,何侍郎与永安侯府不对付呢?你可是尊贵的四皇子,那乔小姐怎么敢对你动手?”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不把皇子的威严树立起来,从今往后,那些拜高踩低的人,岂不是有样学样,个个都来踩纪徵一脚?
纪徵龇牙咧嘴地笑了,抬手拭去她面颊上的眼泪:
“没事,没事的,以后我避着她些便是。寒苏,你是因为心疼我,而流泪吗?”
寒苏一向很爱笑,很少哭。
她自己挨打,她都没哭过几回。
而他挨打一次,寒苏竟哭成了泪人。
寒苏哭笑不得,边拿手背擦眼泪,边说:“你还有心思说笑!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她处理伤口的手法,极为熟稔。
先用干净的布沾水,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渍和灰渍,再将柴火燃烧后的灰烬敷在伤口上,最后用干净的布缠裹起来。
用草木灰敷伤口,还是寒苏从父亲那儿学来的。
父亲说,穷苦的贫民百姓买不起药,便是用草木灰处理伤口。
寒苏盯着自己打的蝴蝶结,忽地感到一阵心酸。
翌日,她去买了药,顺路见了何侍郎一面,告了乔相思一状。
最后,寒苏是哭着回来的。
纪徵问了许久,她才肯说实话:
“......何侍郎说,你与乔相思,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叫我不要小题大做。他让我转告,转告你,他会亲自去一趟侯府,去......去求老侯爷,严令下人封口,不要传出你在侍郎府的消息。”
纪徵愕然,愣住。
寒苏哽咽道:“殿下,何侍郎怎能这般对待你?皇上吩咐他照顾你,他便是如此照顾你的吗?他不怕皇上责难吗?”
纪徵鼻子微酸。
他到底还只是个少年,心底并非不期待何侍郎为他做主,至少向父皇告状,阐明他在何府的遭遇也行啊。
可何应星什么都不愿意为他做。
“寒苏,乔家势大,父皇又信任老侯爷和乔贵妃,何侍郎不敢得罪乔家,我们寄人篱下,且忍忍吧。以后我不出去便是,就待在院子里。”
寒苏低头握着他满是伤口的手,吸了吸鼻子,又落了两串眼泪。
最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狠狠擦掉眼泪,轻轻嗯了声。
既不再讨伐何侍郎和乔相思,也不再伤心落泪,只默默地越发努力刺绣。
从那天后,她细心地为他上药,提醒他忌口的食物,外出的次数越来越少,刺绣的时间越来越长。
后来他才知道,寒苏为了守着他,让每日给他们送饭的丫鬟帮忙跑腿,出去卖绣品,许诺卖来的银子,会分给那丫鬟一成。
为了弥补这一成的损失,她不得不延长刺绣时间。
纪徵则是奋发图强,越发专心致志地读书,遇到不懂的知识,便厚着脸皮去问何侍郎。
他到底是皇子,何侍郎可以不管他与乔相思之间的龃龉,却不能拒绝他来讨学问,还会格外耐心地教导他。
如此,纪徵在读书上的进度堪称突飞猛进。
两个人都在为未来积极努力,积蓄力量。
就在他们以为日子可以风平浪静下来时,乔相思再次翻墙找上门。
她千呼万唤,纪徵闭门不出,她索性让人翻进纪徵的院子,从里面打开院门,然后大摇大摆地踏进门槛,满脸怒气,手一挥,娇喝道:
“搜!把纪徵那野种给我搜出来!”
院子就这么大点地方,仆从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纪徵搜了出来,五六个人摁住他,将他拖拽到乔相思的面前。
乔相思冷哼:“把他给我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