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着落地窗,洛星眠刚挂断苏汀兰的电话,玄关处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陆潇然浑身湿透地闯进来,昂贵的衬衫紧贴着脊背,手里却死死攥着个牛皮纸信封,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找到了。”她声音发颤,将信封拍在茶几上,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封口处,晕开一小片深色,“黎宁在城南旧钢厂,跟一个叫老刀的混子住在一起。”
洛星眠皱眉看着她。三年前陆潇然为了黎宁,差点搅黄家里的上市计划,最后被老爷子强行送出国,黎宁却像人间蒸发般没了踪迹。这三年陆潇然活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没人敢在她面前提那个名字。
找到他了。“我明天让人……”
“不用。”陆潇然打断她,指尖掐进掌心,“我自已去。”
第二天清晨,陆潇然站在锈迹斑斑的钢厂门口,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黎宁穿着白裙子,在向日葵花田里笑得灿烂,那是她藏在钱包里三年的秘密。
一个瘸腿的老头拦住她:“找哪位?”
“黎宁。”
老头上下打量她几眼,往里面喊了声:“阿宁,有人找。”
铁门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陆潇然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可走出来的女人穿着沾记油渍的工装,头发随意挽在脑后,脸上有道浅浅的疤痕——那不是她的黎宁,至少不是她记忆里的模样。
“你是谁?”女人的声音沙哑,眼神警惕。
陆潇然攥紧照片,指尖泛白:“我找黎宁。”
“我就是。”女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怎么?陆大小姐屈尊来这种地方,是来看我笑话的?”
陆潇然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她记忆里的黎宁怕黑、怕虫子,连喝奶茶都要加三份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坚硬的样子?
“有事说事,没事滚。”黎宁转身要走,手腕却被陆潇然攥住。
“当年为什么走?”陆潇然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找了你三年。”
黎宁猛地甩开她的手,眼里像淬了冰:“陆潇然,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当初你爸把我妈逼得跳楼时,你在哪?我被追债的堵在巷子里时,你又在哪?”
陆潇然愣住了。当年家里反对她们在一起,她只知道父亲用手段逼走了黎宁,却不知道……
“你不知道?”黎宁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是,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怎么会懂我们底层人的苦?”
正说着,一个记脸横肉的男人走过来,搂着黎宁的肩膀,语气不善:“阿宁,这谁啊?”
“无关的人。”黎宁推开他的手,“让她走。”
男人却盯着陆潇然:“我看是来找茬的吧?”说着就挥拳打过来。
陆潇然下意识地闭眼,却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睁眼时看见黎宁挡在她面前,胳膊被男人掐得通红:“老刀,别惹事!”
男人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黎宁揉着胳膊,没看陆潇然:“走吧,以后别来了。”
“我帮你。”陆潇然脱口而出,“我帮你还清债务,我……”
“不需要。”黎宁打断她,“陆潇然,我们早就两清了。”
陆潇然看着她走进铁门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黎宁抱着她哭,说永远不会离开她。原来承诺这东西,真的会过期。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刚要发动引擎,却看见黎宁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破旧的布偶——那是当年陆潇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被她缝补过好几次。
“这个……还你。”黎宁把布偶塞进她怀里,转身跑得飞快,像是在逃离什么。
陆潇然捏着布偶,突然发现里面藏着张纸条,上面是黎宁清秀的字迹:“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老地方见。”
她猛地抬头,看见钢厂二楼的窗口,黎宁正偷偷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舍。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陆潇然把布偶紧紧抱在怀里,突然笑了。这三年的寻找,终于有了回音。她知道前路不会平坦,但这一次,她不会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