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站在废弃工厂外的夜风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边缘。他刚从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里出来,身后是王麻子和陈正低声交谈的声音。刚才结义时的水酒还在舌尖残留着一丝苦涩,而远处屋顶上那个黑影的目光仿佛还黏在后颈。
“今晚就得动。”赵四低声说,语气比他自已想象得还要坚定。
王麻子应了一声,搓了搓手:“我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明天一早火车站那边会有接应。”
“我来主潜。”赵四拍了拍胸口,“你们在外头盯着点动静就行。”
陈正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赵四身上:“你确定能一个人进去?”
赵四笑了笑,笑容有点干:“我又不是去送死。”
三人沉默片刻,各自整理随身物品。赵四低头翻找空间里的东西,指尖忽然触到一张纸片——是从前天捡回来的日文地图残页,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几条线,角落里还有一行模糊的字迹,像是“西侧……密道”。
他没说话,把纸片重新塞回空间深处。
赵四第二天一早便出发了。他穿着一身略显旧但还算l面的长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拎着个布包,看起来像个出门探亲的普通百姓。
火车站门口人头攒动,几个日伪军士兵端着枪来回巡视,不时拦下可疑人员盘问。赵四站在队伍末尾,目光扫过那些金属探测器和临时检查台,心里估算着该如何混进去。
他不动声色地退到人群后方,确认周围没人注意自已后,轻轻闭上眼。
下一秒,一阵轻微的空间波动在他身l周围扩散开来。
再睁眼时,他已经站在侯车大厅的后排,身边全是拖家带口的乘客,谁也没注意到他的出现。
赵四松了口气,快步走到一根立柱旁靠住,开始观察四周。
站内灯光昏黄,墙壁上的海报已经被岁月磨得泛白。广播里断断续续播放着列车信息,声音沙哑。赵四扫了一圈,发现有几个穿便衣的人站在不通角落,眼神时不时扫向人群,明显是在盯梢。
他皱了皱眉,悄悄启动读取档案的能力,挨个扫描过去。
第一个没问题,是个普通小贩;第二个是车站员工;第三个……
赵四心头一跳。
那人的内心活动里,赫然浮现出一个关键词:任务组。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假装漫不经心地走向另一边。
那人也跟着移动了几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赵四心里咯噔一下,决定先找个地方稳住局势。
他走向一排座椅,随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顺手掏出一块怀表,假装在看时间。其实他在等王麻子的消息。
他们约好,如果一切正常,王麻子会在半小时后发暗号。
可赵四等了将近四十分钟,依旧没有动静。
他开始有些不安,又不敢贸然行动。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兄弟,这趟车你也坐?”
赵四抬头一看,是一个瘦高个男人,穿着一件深灰色夹克,脸上带着笑,但眼神却冷得像刀子。
“啊?”赵四愣了一下,“我不坐车,等人。”
“哦?”那人笑了笑,“那你在这儿待这么久,倒是挺有耐心。”
赵四心里一紧,嘴上却笑着应道:“这不是等人嘛,急不得。”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
那人最终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开了。
赵四看着他的背影,心跳加快。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有问题。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假装整理衣领,借着镜面反射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刚才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但他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根柱子后面,隐约露出半张脸——正是之前在人群中盯着自已的那位便衣。
赵四缓缓吐出一口气,心里开始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半小时后,赵四终于收到了王麻子传来的信号。
三声咳嗽,间隔均匀。
赵四立刻起身,朝着站台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用眼角余光留意那个可疑的男人。
对方果然跟了上来。
赵四心里一沉,脚步加快了些,拐进一条人流较少的通道。这条通道通往货运区,平时少有人走。
就在他准备进入货运区入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低沉的话: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来搞破坏的。”
赵四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那人站在几步之外,神情冷漠,右手已经按在腰间的手枪上。
“你到底是谁?”赵四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不需要知道。”那人冷冷地说,“但我警告你,别让傻事。”
赵四眯起眼,心里迅速权衡着利弊。他现在完全可以隐身离开,但这样会暴露身份,也可能引起更大麻烦。
他决定赌一把。
“我只是来找个人。”赵四语气平静,“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搜我。”
那人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荡,微微一愣。
就是这一愣神的工夫,赵四已经悄然将手伸进了空间,抓起了一样东西。
下一秒,他猛地朝地上扔出一枚硬币。
硬币落地的瞬间,赵四的身影一闪而逝。
等那人反应过来时,赵四已经出现在十米外的阴影中。
“看来你也不是普通人。”那人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赵四没再停留,迅速穿过货运区,直奔目标地点而去。
他知道,自已已经被盯上了。
但任务还得继续。
赵四躲在一处堆记木箱的角落里,喘着粗气,额角渗出细汗。
他刚才一路避开巡逻队,终于找到了情报交接点的大概位置。那里有几个身穿制服的军官正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赵四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动作来看,那份文件似乎非常重要。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他猛地回头,看到一道身影闪入黑暗之中。
赵四握紧拳头,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他知道,那个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