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开局就无敌,系统迟到亿万纪元 > 第十章 阴谋与命运

衙门——
杨捕头的拇指在掌心那枚骷髅令牌上反复碾过,令牌边缘的毛刺刮得指腹发疼,却压不住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
这令牌是黑风寨的信物,骨白色的底子上刻着狰狞的骷髅头,眼眶处嵌着两颗乌沉沉的石珠,总像是在暗处幽幽地盯着人。
“没什么,黑风寨那伙杂碎的玩意儿。”
他往袖袋里揣令牌时,金属与衣物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跟他较劲。
眼角余光瞥见张老三腰间悬着的灵剑,银亮的刀鞘上镶嵌着流云纹,日光底下晃得人眼晕——
这小子前儿个还捧着刀跟宝贝似的,说砍起山匪来比之前的铁剑快三倍。
衙门里如今确实热闹,缴获的资源分下来,弟兄们个个鸟枪换炮,连平日里最抠门的刘老四都揣着二十块下品灵石,琢磨着去醉春楼听新来的花魁那勾栏听曲。
可这份热闹里,唯独杨捕头像揣着块冰,从里凉到外。
“杨头儿!”
张老三的声音把他从怔忡中拽回来,这小子正踮着脚朝他招手,新得的护身符在胸前晃悠,黄纸符上的朱砂咒文被灵力浸得发亮。
“您又走神了!刚才赵大哥问您,城西的赌坊被百姓举报了,要不要去查一趟,你听见没?”
杨捕头回过神,抬手就给了他个爆栗,指节敲在张老三脑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臭小子,眼里没规矩了?”
嘴上呵斥着,力道却轻得像挠痒。
他看着张老三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的模样,心里那点沉郁散了些——
这小子刚入衙门时还怯生生的,如今倒也长结实了,只是还太干净,看不懂这官场上的阴沟。
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可怕,它只是真实,但真实绝不会美。
张老三揉着额头嘟囔:
“谁让您老走神呢……”
他偷瞄着杨捕头紧抿的嘴角,那枚骷髅令牌的边角在袖袋里若隐隐现。
“头儿,您是不是跟这令牌较上劲了?要不……扔了?”
“扔?”
杨捕头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指尖下意识地攥紧袖袋,令牌的棱角深深嵌进肉里,这可是证据。
他没说出口的是,这令牌是他从黑风寨废墟里偷偷藏起来的。
李县丞与黑风寨勾结的事,衙门里老人都心知肚明,如今寨子破了,那老狐狸必然要找替罪羊。
把令牌捏在手里,至少能让李县丞投鼠忌器,把矛头先对准自已,而非这些刚换上新装备的弟兄们。
可这安稳是用刀尖挑着的。
他忘不了前日路过死牢时,听见里面传来的惨叫声——
那些从黑风寨救回来的百姓,还没安置好几天,李县丞却硬生生被安了个“通匪”的罪名,说是要细细盘问,可进去的人,就没一个能完整出来的。
正思忖着,袖袋里的令牌忽然烫了一下,像是被炭火燎过,那股灼热顺着往上窜,竟隐隐往城南的方向牵引。
张老三几步靠近杨捕头,手里的长刀随着脚步轻晃,银亮的刀鞘在阳光下闪着光:
“头儿,那城西赌坊真不管了?我听街坊说,那儿不仅抽老千,还逼着输钱的人卖儿卖女,太不是东西了!”
他攥紧刀柄,手指捏的发白,眼里的火气几乎要喷出来。
自从换上这柄灵剑,他总觉得自已该多管些闲事,对得起这身捕快的衣裳。
杨捕头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少年人眼里的正义像团火,烧得透亮,倒让他想起自已刚入衙门的时侯。
他抬手拍了拍张老三的肩膀,掌心的粗糙磨得对方衣料沙沙响:
“赌坊的事不急,跑不了。”
他往城南的方向偏了偏头,那里的天际线压着层灰云,看着就沉郁:
“李县丞刚传了话,叫我明日午时前往城南查看灵脉异动。”
这话半真半假。
李县丞那老狐狸哪会关心什么灵脉,多半是借着由头把他支去城南,好寻机会下手。
可他不能不去——
不去的话死的可就不只是自已了。
“可是……”
张老三还想争辩,却被杨捕头打断。
“没什么可是。”
杨捕头的声音沉了沉,目光扫过远处嬉闹的几个孩童,那是衙门里老弟兄的孩子,前几日刚换上新让的衣裳
“先去城南,等这事了了,别说赌坊,就是那几处匪窝也一并给他端了。”
他语气里的郑重让张老三愣了愣,少年人虽没完全明白,但见杨捕头望着孩童的眼神里藏着些说不清的东西,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重重点头:
“成!听头儿的!”
杨捕头嗯了一声,转身往城南走。
袖袋里的骷髅令牌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牵引比刚才更甚,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拽着他往前。
他知道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可只要能护着身后这些还带着热血的小子,护着那些等着父亲回家的孩子,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得闯一闯。
张老三提着刀跟在后面,看着杨捕头的背影,忽然觉得那背影比平日里宽厚了些,也沉了些,像是背着看不见的东西,一步步往那片灰云底下走去。
愣了愣,赶紧提着刀跟上,看着杨捕头绷得笔直的背影,总觉得那枚冰凉的骷髅令牌,像是在悄悄拉开一张看不见的网。
赵家——
赵志乾斜倚在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指尖慢悠悠地叩着扶手,目光落在影卫捧来的灵袋上。
那袋子是用上好的妖兽皮缝制的,鼓鼓囊囊的,边角处还绣着暗金色的云纹。
光是这袋子,就值不少钱。
他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勾过灵袋往掌心一掂,沉甸甸的分量让他眉目稍开。
灵力悄然探入,袋中千枚中品灵石相撞,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叮咚”声,像一串金珠滚过玉盘。
他眯起眼,眼底的褶皱里透出记意的光:
“李县丞倒是大方。”
影卫始终低着头,玄色衣袍几乎与堂内的阴影融为一l,声音压得极低:
“大人说,此事需得长老亲自动手才稳妥。”
他抬手递过一枚令牌,金色的骷髅头在昏暗的堂内泛着冷幽的光,眼眶里嵌着的两枚鸽血红宝石,在阴影中如通凝固的血珠。
“杀谁?”
赵志乾接过令牌,入手竟带着一丝凉意,仿佛不是金属,而是块浸在冰水里的骨头。
“衙门捕头,杨奎。”
影卫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明日午时,城南旧灵脉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如果有此令牌与你所持之物通源,靠近百丈内便会提示,骷髅眼眶的宝石也会亮起,绝不会错认。”
“另一块很可能在杨捕头手上。”
赵志乾摩挲着令牌上凸起的骷髅牙齿,忽然嗤笑一声:
“一个捕头而已,值得李大人花一千中品灵石?”
他话锋一转,指尖在宝石上重重一按。
“不过嘛,既然是李县丞的吩咐……”
灵袋被他随手扔在桌案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袋口松开的缝隙里滚出两枚中品灵石,在烛火下闪着温润的光。
这可是能让寻常修士抢破头的财富,足够他修为再增进一点了。
“回去告诉李大人,明日午时,城南灵脉那边,不会再有杨奎这个人。”
赵志乾将金色令牌揣进怀里,与贴身的玉佩相撞,发出轻微的脆响。
影卫躬身行了一礼,身形微动,便如通一缕青烟跳出窗角。
赵志乾把玩着令牌,忽然冷笑一声。
李县丞想借刀杀人,他又何尝不能顺手捞点好处?
那杨捕头能从黑风寨活下来,手里说不定真有什么宝贝……等解决了人,搜搜他的身,或许还能多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