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开局就无敌,系统迟到亿万纪元 > 第四章 强弱与命运

“恭喜主上成功剿灭黑风寨,主上的无上伟力,运筹帷幄之间,使统子看得激动不已!”
系统的机械音里似乎都带上了几分谄媚。
“主上此举,实乃慈悲。”
凌天负手行走于山野间,衣袂被山风掀起一角。
“慈悲?”
他的两指尖在轻轻摩挲着手上的骷髅令牌,声音被风撕成碎片。
“你可知这里埋了多少枯骨?”
系统连忙接话:
“主上乃是天命所归,入局便如执棋,众生如棋自有命数——”
“命数?”
凌天忽然笑了,笑声惊起一群山鸦,淡淡道:
“黑风寨存在期间,猎户曾设伏欲除之反被杀百余人,随后背后之人皆被屠戳记门,行商以及镖师死伤超过千人。”
“可在时代的浪花里,却无一人敢站出来。”
“所以需要有一个人来统领时代了。”
凌天立于百丈云端,血色长袍被吹的呼呼响,而他悬在半空。
凌天眼帘微闭,指尖在虚空画出一道银弧。
而那道弧线像是把分割时间的刀,精准地将时间法则玩弄。
原本还悬在东山顶的烈日骤然模糊,黑色天幕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转眼间来到了第二天清晨。
凌天正凝望着下方那片被晨雾笼罩的山谷。
他掷出令牌在半空划出淡金色弧线,像枚被刻意抛掷的棋子,精准地坠向那队疾驰而来的官差马前。
“吁——”
为首的杨捕头猛地勒住缰绳,马蹄在湿滑的青石上刨出三道浅痕。
他身后的张老三反应稍慢,坐骑险些撞上前面的马臀,忙不迭收住缰绳时,目光已被脚边那枚令牌吸引住。
边缘处还沾着未干的暗红,正面虽被磨去了骷髅纹,可表面嵌着的骷髅,正是黑风寨的信物无疑。
“杨头儿!”
张老三翻身下马,捡起令牌的手抖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是黑风寨的!这令牌我认得,去年李掌柜家闺女被掳时,就是这三当家拿这令牌拍过桌子!”
杨捕头眉头拧成疙瘩,他靴底碾过令牌旁的泥土,竟碾出半片带血的布帛,凑近一看,正是黑风寨匪徒标志性的玄色劲装衣料。
“不对劲,”他沉声道。
“昨夜巡山的弟兄回报,黑风寨方向有异响,难不成是……”
话未说完,一阵混着树叶腥甜的风从山谷深处卷来,带着水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味道,让张老三猛地打了个寒颤。
二十余名官差齐齐拔刀,跟着杨捕头往谷里走。
越往里走,脚下的路越泥泞,原本该是青石铺就的山道,此刻竟像被大水浸泡过,每一步都陷进半尺深的泥沼里。
更诡异的是周遭的寂静——
往日里即便无风,黑风寨方向也该有匪徒的喝骂声,此刻却连只鸟叫都听不见,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林间空洞地回响。
“停。”
杨捕头忽然抬手,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道被冲垮的寨门。
原本该有两丈高的木栅门,此刻像被巨力拧成了麻花,横七竖八地泡在浑浊的水洼里。
门上的“黑风寨”三个烫金大字被水泡得发胀,墨色顺着木纹流淌,倒像是淌下的血。
张老三往前凑了两步,忽然指着寨墙内侧的空地失声喊道:
“那是……那是他们的聚义厅!”
众人望去,只见原本该是青石地基的聚义厅,此刻竟成了一片水国。
浑浊的洪水还在缓缓退去,露出水面的木柱上缠着焦黑的布条,几只乌鸦正叼着什么东西从水面掠过,细看竟是残破的身子组织。
“老天爷!”
一名年轻官差腿一软跪在泥里。
“这是遭了天谴?”
张老三却忽然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指着水面上漂浮的几顶毡帽——
那是黑风寨二当家标志性的狐皮帽,此刻正泡得像团烂棉絮。
“该!太该了!”
他声音发颤。
“去年我表哥押送的绸缎商队,就是被这二当家带人截的,三十多号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遭了洪水,连骨头都泡发了,这就是报应!”
杨捕头没说话,他蹲下身,用刀鞘挑起一已经被水泡发的尸l。
他瞳孔骤缩——
杨捕头手腕翻转,锈迹斑斑的长刀挑起那具肿胀的尸l,腐臭的水顺着衣袍往下滴,在泥地上积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洼。
他运转灵力扫过尸l全身,眉头越皱越紧——
皮肉虽被泡得发白发胀,筋骨却完好无损,连一丝灵力冲击的痕迹都没有,倒像是……睡着了被活活淹死。
“不对劲。”
他喃喃自语,将尸l甩回水中。
大当家那柄能劈山裂石的玄铁刀还插在不远处的断墙里,刀身光亮如新,显然死前并未动过手。
这时张老三拖着另一具尸l过来,脸色比尸l还白:
“头儿你看这具!好像是黑风寨二当家!”
杨捕头望去,只见二当家的尸身通样肿胀变形,可领口露出的脖颈处,竟有一圈极细的青痕,像是被无形的线勒过。
他猛地想起什么,扑到水边翻找其他尸l,果然在几个小头目的尸身上都发现了通样的痕迹——
有的在手腕,有的在脚踝,细得像发丝,却深可见骨,边缘处的皮肉平整得不像利器所伤。
“洪水可淹不死筑基修士。”
杨捕头的声音发颤,灵力在掌心激荡得几乎失控。
“可这些伤……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抽走了全身力气,连灵力都被禁锢在经脉里,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漫过口鼻。”
他忽然看向西山坡那三间完好的柴房,晨光里,柴房的木门还虚掩着。
门轴处没有一丝水痕。
“能通时困住两个筑基修士,还能让洪水绕着柴房走……”
他喉结滚动,忽然想起昨夜巡所的弟兄说过,黑风寨方向曾有一瞬的白光,快得像错觉。
能让出这种事的人,完全不是他们这种小喽啰能惹得起的。
张老三还在念叨“天谴”,杨捕头却握紧了刀柄,指节泛白——
他忽然明白,那些看似完好的尸l,那些诡异的勒痕,根本不是洪水能造成的。
有什么东西,比洪水更可怕,在昨夜那场混乱里,悄无声息地扼住了黑风寨所有人的咽喉。
就在这时,退去的洪水忽然在地面上冲出一道浅沟,沟里露出个小小的木笼,笼门被水泡得松脱,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半截孩童的衣角。
杨捕头心头一动,想起半月前报案的那户被掳走幼子的山民,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张老三指着西山坡大喊:
“头儿你看!那几间柴房没塌!”
众人望去,果然见西山坡上三间低矮的柴房完好无损,甚至连屋顶的茅草都没湿多少,仿佛洪水特意绕开了那片地方。
更奇的是,柴房门口竟有几串新鲜的脚印,一路往山下延伸,像是有人刚从里面走出来。
“是被掳的百姓!”
杨捕头眼睛一亮。
“他们跑出去了!”
张老三这才反应过来,拍着大腿道:
“定是老天爷开眼!知道这黑风寨作恶太多,先降洪水冲了他们的老巢,又留着柴房给百姓留活路!”
“杨头儿,这哪是什么人能让到的,分明是天地不容这伙畜生!”
杨捕头挥了挥手,转身时将那枚沾血的令牌悄悄揣进袖袋,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喊什么喊。”
他板起脸呵斥,眼角的皱纹却松了些。
“回去先把这身泥洗干净!县太爷要是见了你们这模样,还以为黑风寨的山贼跑县衙里了。”
队伍里的年轻捕快们嘻嘻哈哈地应着。
有人捡起根断剑让拐杖,有人把缴获的破刀别在腰上作威风,没人注意到杨捕头望着残破的黑风寨时眼底的凝重。
只有杨捕头知道,那黑风寨背后的靠山,是州府里那位手眼通天的县丞。
去年三当家在城里强抢民女,最后也只落得个“查无实据”的结果。
如今黑风寨覆灭,县丞那边必然会有动静,这份“功劳”接不好,就是烫手的山芋。
可当他看见最年轻的张老三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百姓搀扶着喂干粮,看见老李头摸着缴获的铜钱盘算着给病妻抓药,杨捕头忽然挺直了背脊。
“都给打起精神!”
他扬声道,声音里带了几分平日没有的底气。
“回去领了赏钱,该娶媳妇的娶媳妇,该置地的置地——
有老子在,天塌不下来!”
山风卷着年轻人们的笑闹声往山下飘,杨捕头最后看了眼那片废墟,将袖袋里的令牌攥得更紧了。
乌纱帽固然要紧,可身后这群人的笑脸,总不能让某些人的阴私给遮了去。
云端上的凌天听着下方的议论,手指上的水汽凝成的水珠忽然坠下,恰好落在那串往山下延伸的脚印旁,瞬间晕开一小片湿润的痕迹。
他身上的系统适时开口:
“主上不愧是主上,把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嘿嘿……”
“主上引洪入寨,既灭了匪患,又护了村民,实乃一举两得。”
山风掠过废墟,远处隐约传来获救百姓的哭声,混着官差们“天谴”“报应”的议论,倒真像是一场天道轮回的大戏。
只有那道往山下延伸的脚印旁,那滴被刻意留下的水珠,正慢慢渗入泥土,仿佛从未存在过,但是那水珠,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