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在朝阳公园附近的老小区停下。李狗剩跟着民警上了三楼,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吱吱”的怪叫,混着老太太的咒骂声。
开门的是个穿碎花衫的老太太,看见李狗剩,眼睛一亮:“你就是小李师傅吧?快进来快进来!那畜生还在屋里作妖呢!”
屋里一股臊臭味,家具东倒西歪,暖水瓶碎了一地。李狗剩往沙发上一看,嚯,好家伙——一只半大的黄鼠狼正蹲在沙发顶上,俩后腿着地,前爪抱在胸前,脑袋歪着,竟像人一样盯着门口。更邪门的是,它眼睛是琥珀色的,瞳孔里闪着精光,嘴角还沾着点鸡毛,一看就不是普通黄鼠狼。
“就是它!”老太太气得发抖,“三天前钻进我家,偷了我刚买的老母鸡,昨天把我孙子的作业本撕了,今天早上居然蹲在我床头,跟我说‘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要不是我吓得喊救命,它说不定还得干啥呢!”
李狗剩心里了然——这是黄仙讨封。老家传说,成了气侯的黄鼠狼会找活人讨封,你说它像人,它就能化人形;说它像神,它就能得仙道;可要是说它像畜生,或是骂它,它就会缠上你,没个完。
“老人家,您咋回答的?”李狗剩边问边从布包里摸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些糯米。
“我哪敢回答啊!”老太太拍着大腿,“我就拿扫帚打它,结果它‘嗖’地一下跳上衣柜,冲我龇牙咧嘴,还往我枕头底下塞老鼠!”
那黄鼠狼蹲在沙发上,听见这话,突然“吱吱”叫了两声,竟慢慢站起身,两只前爪比划着,像是在模仿人的动作。它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李狗剩,突然张开嘴,发出的声音却不是叫声,而是有点尖细的人声:“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声音不大,却透着股邪乎劲儿,听得旁边的民警直皱眉,下意识摸了摸腰里的手铐。
李狗剩没直接回答,而是抓了把糯米,慢慢朝沙发走过去。黄鼠狼警惕地后退半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我看你啊,”李狗剩突然笑了,手里的糯米“唰”地撒过去,“像个没断奶的小畜生!”
糯米是阳物,专克这些邪祟。黄鼠狼被糯米撒了一身,顿时惨叫一声,身上冒出股白烟,从沙发顶上滚了下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竟显出了原形——比刚才看着小了一圈,毛也乱糟糟的,哪还有刚才那股神气劲儿。
“你敢骂我!”它气急败坏,声音又变回了尖细的叫声,“我跟你没完!”说着就要往李狗剩腿上扑。
李狗剩早有准备,从包里掏出张黄符,不是攻击符,而是张“镇宅符”。他一把将符贴在墙上,大喝一声:“此宅有神灵庇佑,岂容你这小妖放肆!再敢胡闹,我就请五雷法劈了你!”
这话一出,那黄鼠狼果然蔫了。它盯着墙上的符纸,眼里闪过一丝惧意,又看了看李狗剩手里的铜钱剑,突然夹着尾巴,“嗖”地钻进了墙角的通风口,没了踪影。
屋里的臊臭味淡了不少。老太太赶紧给李狗剩倒了杯热水,又要塞红包,被他摆手拒绝了。
“不用谢,”李狗剩指着墙上的符纸,“这符能镇三个月,您赶紧找工人把通风口堵上,再在门口挂串大蒜,保准它不敢再来。”
民警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等出了门,忍不住问:“李师傅,您这本事……是祖传的?”
李狗剩笑了笑:“老家学的,混口饭吃。”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个穿中山装的老头在等他,手里还提着个鸟笼,笼里的画眉鸟正叽叽喳喳叫着。老头看见李狗剩,连忙迎上来:“可是李先生?我是这小区的住户,姓赵,刚才听王老太说您本事大,想请您帮个忙。”
李狗剩挑眉:“赵先生有事?”
“是我那小孙子,”赵老头叹了口气,“这几天总说看见个穿黑衣服的小孩跟他玩,可我们谁也没见过。刚才听您说黄鼠狼的事,我琢磨着,是不是也撞着啥不干净的了?”
李狗剩摸了摸下巴——这老小区看着挺热闹,没想到藏着这么多门道。他看了看天,太阳刚落山,正是阴气抬头的时侯。
“去看看吧。”他跟着赵老头往小区深处走,心里琢磨着,这京城的邪乎事,怕是比卤煮摊的猪下水还多。
鸟笼里的画眉突然不叫了,缩在笼子角落瑟瑟发抖。李狗剩眯起眼,朝赵老头家的方向望去——三楼的窗户里,似乎有个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