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病房时,苏婉宁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她站在窗前,望着医院花园里三三两两散步的病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都准备好了?”
顾凛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低沉而克制。
苏婉宁转身,看见他倚在门框上,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是低调的暗纹藏青。
他永远这样一丝不苟,连袖扣都闪着冷冽的银光。
“嗯。”苏婉宁点点头,将婚戒缓缓转了一圈。
本来秦佑恒说他会来接自己,但想想他已经有女朋友,苏婉宁就拒绝了。
让他先和艾琳去宴会,她和顾凛琛一起去。
就当是,离婚前的最后一次合体了。
顾凛琛走进来,拿起她的行李,“司机在楼下。”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礼服我让人送到酒店了。”
苏婉宁跟在他身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这个味道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心脏会条件反射般地抽痛。
加长林肯平稳地行驶在去往华尔道夫酒店的路上。
车内沉默得能听见空调出风的细微声响。
苏婉宁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忽然开口:
“今晚之后,我们就去办手续吧。”
顾凛琛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你。”
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律师已经准备好了文件。”
苏婉宁攥紧了手包,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这段痛苦的联姻终于要结束了。
可为什么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对了,”苏婉宁强迫自己转移话题,“你昨天说瑞士那家医院......”
“苏黎世大学医院。”顾凛琛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已经联系好了汉斯教授,他是子宫内膜异位症的权威。”
苏婉宁接过名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
名片上烫金的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就像他们这段婚姻。
外表光鲜亮丽,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谢谢。”苏婉宁轻声说,将名片小心地放进包里,“不过离婚后,我自己能处理这些事。”
顾凛琛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再说话。
酒店门前,闪光灯如暴雨般袭来。
顾凛琛先下车,然后转身向苏婉宁伸出手。
她迟疑了一秒,还是将手放在他掌心。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握住她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感到被强迫,又足够让媒体拍下他们恩爱的画面。
“笑一笑,顾太太。”顾凛琛在她耳边低语,呼出的热气让她耳根发烫,“最后一次了。”
苏婉宁扬起完美的微笑,挽着顾凛琛的手臂走进大堂。
她能感觉到无数目光投向他们——艳羡的、嫉妒的、揣测的。
顾氏夫妇,商界最令人称羡的联姻,谁能想到这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
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
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在衣香鬓影间,乐队演奏着优雅的华尔兹。
“顾哥哥,苏老师!”一个穿着粉色晚礼服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快步走来,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好久不见。”
若不是知道她的年龄,这么看去,跟十四五岁的初中生没两样。
夏瑶最近好像很得宠,她那个弟弟都没再出现过了。
苏婉宁感觉顾凛琛的手臂肌肉微微绷紧。
“夏小姐。”顾凛琛似乎才回过神来,他冷淡地点头致意。
夏瑶的目光像蛇信子一样在苏婉宁身上扫过,“听说苏老师住院了?没什么大碍吧?”
她故作关切地问,声音却故意提高了几分,引得周围几个人转头看来。
“多谢关心,已经好了。”苏婉宁微笑回应,手指却不自觉地抓紧了顾凛琛的衣袖。
“夏小姐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先失陪了。”
顾凛琛带着苏婉宁转身离开,留下夏瑶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逐渐扭曲。
“她还是那么喜欢你。”苏婉宁小声说。
顾凛琛轻哼一声,“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苏婉宁:“......”
真是自恋的家伙!
两人走到餐饮区,顾凛琛为苏婉宁取了一杯柠檬水,“医生说你暂时不能喝酒。”
苏婉宁正要接过,一个温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婉宁?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