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琛死死攥着那张纸条,指节泛白,几乎要将薄薄的纸片捏碎。
钻戒在他掌心硌出深深的痕迹,却远不及心口的疼痛万分之一。
他猛地转身冲出医院,一边拨通特助的电话:“立刻调取全市所有医院的出院记录,查苏婉宁的去向!再查林嘉树名下所有房产!”
电话那头迟疑道:“顾总,他们买了飞机票,航线申请显示是飞往Y国......”
“Y国”。顾凛琛眼前一阵发黑,那里是顾家从未涉足的地方。
他坐进车里,双手紧握方向盘,指关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真皮包裹的方向盘。
手机突然亮起,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顾太太跟律师事务所签署了离婚协议,现已移交法院。」
顾凛琛一拳砸在喇叭上,刺耳的鸣笛声惊飞了路边的鸟群。
没经过他地方同意就想离婚?不可能的!
“替我安排一架去往Y国的飞机。”
顾凛琛对电话那头吩咐道。
刚打完电话,手机屏幕上,“管家”两个字不断闪烁,顾凛琛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少爷!老夫人听说少夫人流产的事,一时激动晕过去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管家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顾凛琛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喉结剧烈滚动。
他望向机场的方向,又看了眼医院的位置,最终咬牙调转车头:“我马上到。”
医院的走廊似乎比往常更加漫长。
顾凛琛赶到时,医生刚做完急救:“顾总,老夫人她是突发心梗,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后续还得继续观察.......,”
病房里,顾老夫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看到顾凛琛进来,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阿琛......孩子的事......”
“奶奶别说了。”顾凛琛握住老人颤抖的手,“您好好休息。”
“不......”老夫人艰难地摇头,“我有话......必须告诉你......”
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老伴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阿琛,你还记得月月吗?”
顾凛琛一愣,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嗯,记得。”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那么鲜活又可爱的姑娘,却在那么年轻又靓丽的年纪死在了车轮之下。
苏婉宁就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
想到这里,顾凛琛神色冷漠了下来,不能让他一个人痛苦!
老夫人轻拍顾凛琛的手宽慰道:“放下吧,别一直挂在心上,那不是婉宁的错。”
顾凛琛疑惑的问道:”奶奶,你怎么知道.......”
话未说完,就见老太太的手突然垂落,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顾凛琛呆立在病床前,看着医护人员冲进来进行最后的抢救。
“死亡时间,下午3点42分。”
白色的床单缓缓盖过老夫人的面容,顾凛琛双膝一软,跪在了病床前。
半个月后,顾家老宅。
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顾老夫人慈祥的遗像悬挂在正中央。
顾凛琛一身黑色西装站在灵前,面容憔悴却依然挺拔。
顾家旁支的亲戚们陆续到场,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四周。
“听说苏婉宁到现在都没露面?”
“真是没良心,老太太生前对她多好啊。”
“流产了就了不起?连老太太的葬礼都不来......”
窃窃私语声不断传入顾凛琛耳中,他握紧拳头,却一言不发。
就在仪式即将开始时,灵堂大门被轻轻推开。
一袭黑衣的苏婉宁缓步走进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手里捧着一束白色菊花。
灵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苏婉宁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径直走到灵前。
她缓缓跪下,将菊花轻轻放在灵台上,然后恭敬地上了三炷香。
“奶奶,我来晚了。”苏婉宁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您交代的事,我都记着。”
顾凛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苏婉宁起身时身形晃了晃,站在不远处的林嘉树立刻上前搀扶。
顾凛琛看到这一幕,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装模作样!宋雅忽然道,“老太太就是被你气死的!现在来假惺惺上香?”
苏婉宁并没理会她,转身就要离开。
顾凛琛冷声道:“站住,你要去哪?”
苏婉宁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顾总,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刺进顾凛琛心口。
他这才注意到,苏婉宁左手无名指上已经没有了婚戒的痕迹。
“离婚协议我还没签字!”顾凛琛几乎是吼出来的。
苏婉宁终于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重要吗?孩子没了,奶奶走了,我们之间......早就什么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