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入苏母最不愿触碰的伤疤。
客厅里骤然安静，只剩下苏父粗重的喘息声。
苏母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沙发扶手，精心保养的指甲在真皮上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
“你......你在胡说什么......"苏母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眼神飘忽不定。
苏婉宁转过身，看着母亲闪躲的神情，忽然觉得可悲又可笑。
“妈，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她轻声说，“爸爸在外面有多少女人，需要我一个个数给你听吗？”
“闭嘴！”苏父暴怒地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砸向地面，碎片四溅，“你这个逆女！”
一块碎片擦过苏婉宁的小腿，留下一道血痕。
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去年三月，华天酒店的陈女士。”苏婉宁平静地报出一个名字，“今年二月，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林小姐......需要我继续说吗？”
苏母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你......你怎么会......”
“因为每次都是我帮你查的啊，妈。”苏婉宁苦笑，“那些私家侦探的报告，难道你没收到吗？”
苏母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瘫软在沙发上。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老态，眼角的皱纹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那又怎样？”苏父恼羞成怒地吼道，“男人在外面应酬很正常！你妈都不管，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苏婉宁看着父亲狰狞的面孔，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这个曾经在她心中高大威严的形象，如今只剩下丑陋与卑劣。
“妈，”她不再理会父亲的咆哮，轻声问道，“这样的婚姻，你真的幸福吗？”
苏母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冲花了精致的妆容。
“我......我......”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至少......至少我保住了苏太太的位置......”
苏婉宁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走到母亲面前，蹲下身，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可是妈，你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太多了。”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你。”
苏母猛地抬头，浑浊的泪眼中闪过一丝苏婉宁从未见过的清明。
“婉宁......”
“够了！”苏父粗暴地打断，一把拽起苏婉宁的胳膊，“滚出去！从今以后，你不是我苏家的女儿！”
苏婉宁挣脱父亲的手，整了整被扯皱的衣袖。
她最后看了一眼泣不成声的母亲，转身走向门口。
这一次，苏母没有再挽留。
雨还在下，比来时更大了。
苏婉宁站在雨中，仰头让冰凉的雨水冲刷着脸庞。
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分不清彼此。
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掏出来，是佑恒发来的消息：【姐，明天上午的会议资料已准备好，需要我顺路接你吗？】
苏婉宁看着这条简单的工作信息，嘴角微微上扬。
她回复：【不用，我自己去公司。】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车窗外的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晕染开来，像是为她展开的新画卷。
而在苏家别墅里，苏母仍坐在满地狼藉中，手中紧握着那张被撕碎的支票残片。
“老苏......"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要不......我们......离婚吧？”
苏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疯了吗？”
就在这时，苏母的电话响起。
苏父眼尖，老远就看到是大女儿苏玉的电话，连忙抢过去告状。
“宝贝玉儿，你赶紧劝劝你母亲，她居然要跟我离婚。”
苏父气的直喘气：“她居然听你妹妹那个逆女的话，简直疯了！”
苏玉可不想跟着离婚后一无所有的母亲。
“爸，您先别急。”电话那头，苏玉的声音温柔似水，“让我和妈说几句。”
苏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把手机塞到妻子手里：“听听你大女儿怎么说！玉儿从小最懂事！”
苏母颤抖的手接过手机，听筒里传来大女儿甜美的声音：“妈~”
只这一声呼唤，苏母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玉儿......”
“妈，您先擦擦眼泪。”
苏玉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小孩，“我刚听爸说了个大概，婉宁那丫头又惹您生气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