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猛地缩回手,看见顾凛琛倚在门框边,衬衫领口随意敞着,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上,显然是刚晨浴完。
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锐利的金边,却照不进那双漆黑的眼睛。
“我......”她下意识攥紧了被子,“以为你走了。”
“所以就开始翻我的东西?”顾凛琛大步走来,床垫因他的重量陡然倾斜。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皮肤立刻泛红,“戒指。”
苏婉宁被迫摊开掌心,那枚铂金婚戒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她注意到顾凛琛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戒痕,他分明是刚刚摘下的。
“是你昨晚没戴。”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
顾凛琛一把夺过戒指,金属边缘划过她掌心,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轮不到你过问我的事。”他将戒指随手塞进裤袋,转身从衣柜里扯出条领带,“八点,司机在楼下等。”
苏婉宁看着那道红痕,突然笑了:“怕我体检做手脚?顾总亲自押送?”
领带在他指间顿住。
顾凛琛缓缓转身,突然单膝压上床垫逼近她,领带像条黑蛇缠上她脖颈。
苏婉宁被迫仰头,感受到丝绸面料在喉间慢慢收紧。
“苏婉宁。”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呼吸与冰冷语气形成诡异反差,“你以为离婚后能靠那点设计工资过活?苏家可不会帮你半分。”
领带骤然松开,顾凛琛拍了拍她发烫的脸颊,“穿体面点,别让医院的人以为我家暴。”
房门被摔上时,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震得叮当作响。
苏婉宁剧烈咳嗽着,摸到颈间被勒出的细痕,突然抓起枕头狠狠砸向房门。
她冲进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顾凛琛留下的窒息感。
苏家当然不会帮她,很可能还会帮顾家一起打压自己,她只能靠自己挣脱这泥泞之地。
吃过早餐后,苏婉宁选了一件米色高领羊绒衫,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脖颈间的勒痕。
她对着镜子涂上哑光口红,将头发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低髻,温婉又乖顺,是标准的豪门贵妇模样。
苏婉宁深吸口气,走到车前拉开了车门。
迈巴赫的后座散发着皮革与雪松混合的气息,顾凛琛正靠在另一侧打电话。
车窗外的晨光透过防窥膜变得昏暗,勾勒出他侧脸锋利的轮廓。
“嗯,我也想你。”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尾音带着苏婉宁从未听过的柔软,“乖,晚上带你去拍卖会。”
电话那头传来甜腻的娇笑,即使隔着距离,苏婉宁也能听见那个熟悉的女声......夏瑶。
顾凛琛忽然抬眼,在后视镜里与苏婉宁的视线相撞。
他嘴角那抹笑意瞬间冻结,却故意将手机往她这边倾斜了些,仿佛在欣赏她的难堪。
“瑶瑶,等会儿再说。”
他挂断电话,车厢陷入死寂。
苏婉宁说:“不用陪我,你陪她去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划破了车厢内凝滞的空气。
顾凛琛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他缓缓收起手机,目光落在她平静的脸上,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丝愤怒、嫉妒,或者哪怕是一点点的委屈。
可苏婉宁只是微微偏过头,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低垂着头,遮住了所有情绪。
“怎么?”顾凛琛冷笑,“顾太太这么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