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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就来了。
江南大水,圣上派陆昭南前去赈灾。
这是一个挽回声誉的好机会,他自然不敢怠慢。
在他离京的前一晚,陆景鸿把我叫到了书房。
他递给我一个小小的纸包。
这里面,是一种西域奇花的花粉,无色无味,混入墨中,几不可察。
它的功效只有一个,陆景鸿看着我,眼神深沉,会让闻到它的人,产生幻觉,性情大变。
我接过那个纸包,心中了然。
第二天,我去送陆昭南。
当着所有人的面,我为他整理好行装,又亲手为他研磨,让他写下给家中的平安信。
我将那包花粉,悄无声息地,混入了他用的墨里。
陆昭南带着我的祝福,踏上了去往江南的路。
半个月后,江南传来消息。
首辅大人陆昭南,赈灾不力,贪墨赈灾款,甚至在灾区,强抢民女,荒糜无度。
人证物证俱全。
消息传回京城,朝野震惊。
圣上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将陆昭南革职查办,押解回京。
当陆昭南戴着镣铐,被押进国公府的时候,他已经形同疯癫。
他指着我,大喊大叫。
是她！是她害我！这个毒妇！
没有人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所有人都只看到一个贪赃枉法,自毁前程的罪人。
柳氏听到消息,当场疯了,冲出院子,抱着陆昭南大哭大闹,丑态百出。
陆景鸿面色铁青,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令将这对母子,送去京郊的庄子上,严加看管,终身不得回京。
一场持续了几个月的风暴,终于尘埃落定。
那一天,京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我站在西厢的廊下,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心中一片平静。
大仇得报,却没有想象中的狂喜。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淡淡的空虚。
一只温暖的大手,从身后覆上我的手背。
我回头,对上陆景鸿深沉的目光。
都结束了。他说。
是啊,都结束了。我轻声说。
他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书,递到我面前。
是和离书。
上面,已经盖好了官府的大印。
从此以后,你自由了。他说。
我看着那份和离书,心中五味杂陈。
我抬头看着他：那你呢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释然。
我他看着远方的天空,我的债,也还清了。
我忽然明白了。
他口中的那个故人,那个死于阴谋的女子,或许,就是他的原罪。
他帮我,不仅仅是在帮我,也是在弥补他当年的无能为力。
我们,都是被困在过去的人。
而现在,我们都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