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守在暖香阁外的丫鬟远远看见人来,转身就想跑,被陆夫人身后的婆子箭步上前,一巴掌打翻在地,捂住了嘴。
阁楼内,传出男女不堪入耳的调笑声。
陆夫人瞥了一眼沈珏,给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门被一脚踹开,女子的尖叫声和陆之珩的惊呼声同时响起,他慌乱地想用被子将身下的女人盖住。
灯火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陆夫人瞪了陆之珩一眼,亲自上前,一把扯开被子：
「贱人,闹出这等丑事,还不滚出来认错！......明月！」
陆之珩看清身下之人,也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妹妹！怎么是你！」
「啊——」
陆夫人一把捂住陆明月的嘴,又狠狠瞪了她一眼,用被子将她的头死死蒙住。
众人争先恐后地探头张望,却被陆家的家丁关在了门外。
只听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我不活了！」紧接着嘭的一声,似乎是有人撞了墙。
外面顿时乱作一团,人群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陆夫人,屋内之人,可是在下的未婚妻」
沈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对着匆匆出门的陆夫人问道。
陆夫人脸色惨白,强撑着摇头笑道：
「不是,是婆子们看错了。一场误会,大家散了吧。」
「那我怎么听见,那女子唤陆少爷为『哥哥』」
沈珏故作不解,正色道,「还是请陆夫人将人带出来,让大家看个清楚,也免得脏水泼到我未婚妻身上,让我安心。」
众人纷纷附和,指责陆夫人：
「莫不是陆夫人此刻,又想偏袒自家人了」
「原来刚才的义正词严都是演戏！这一家子合起伙来欺负沈大师一个外人吗」
陆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支吾道：「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丫鬟......」一边低声急忙吩咐下人,「快去把那贱蹄子的卖身契找来！」
我勾了勾唇,见时机成熟,从人群后走了出来,一脸天真地问道：「姑母,阿珏,这里怎么这般热闹,是有什么好戏看吗」
陆夫人如见救星。
她强笑着将这场乌龙解释了一番。
声音刚落,我便掩面而泣：
「姑母若嫌我在此碍眼,直说便是,何苦用这等下作手段污我名节！我以后还如何做人！」
话音未落,我也嘭的一声,朝着旁边的柱子撞了过去。
额头鲜血直流,我应声倒地,昏死过去。
「念念！」
沈珏急忙抱起我,随即冷眼看向陆夫人,「空口白牙,辱人清白,陆夫人,你当真是个好姑母！」
他身后的小厮适时地甩出一沓信笺,正是这数月来,陆明月以我的名义,模仿我的口吻写给沈珏的那些信。
众人捡起阅读,一时再度哗然：
「原来陆夫人设计这场大戏,竟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新科的天工奖魁首！」
「苏姑娘孤身一人,寄人篱下,这些年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只怕前些日苏姑娘与陆少爷同游,也都是被逼无奈。当时我还骂她不守妇道,真是愧煞我也！」
「是啊。苏姑娘如此贞洁烈女,面上虽在笑,心里只怕如刀割一般。」
当即,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为我出头：
「苏姑娘不能再住在这恶人窟里。老夫今日便做主,收她为义女！」
说话的是江南匠人行会的会长,文思远,亦是沈珏的恩师。
沈珏一怔：「老师,此事是否要等念念醒来,问过她的意愿——」
傻瓜,我的意见哪有那么重要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连忙悄悄捏了捏他的衣袖,在他怀里急促地点了点头。
他心领神会,收敛神色,对着文会长深深一揖：「多谢老师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