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陆之珩对我说：
「他如今名满天下,身边不知围了多少贵女,哪里还会记得你这个穷困的制香师」他约我趁着宴会,跟他远走高飞。
我推开他,说这于理不合。
明媒正娶为妻,私下奔者为妾。
若他真心爱我,就该等我与沈珏退婚后,三媒六聘,风光迎娶。
陆之珩却动情地望着我,急切道：
「且不说你和沈珏的婚约,就是正常下聘,也要等上三四个月。」
「可我想你想得夜不能寐,闻不到你的香就心神不宁。再多看一眼沈珏和你说话,我恐怕会嫉妒得发疯。」
「念念,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我抿着唇,良久,才缓缓点头。
陆之珩眼睛一亮,想上前抱我,被我巧妙地躲开。
他那时只以为我害羞,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约我于明夜戌时三刻,在后花园的暖香阁见面,一同离开。
戌时三刻。
宴会正酣,宾客微醺,确实是私奔的好时机。
我提笔写下时间地点,悄悄夹在了陆明月梳妆台的胭脂盒里。
是的,陆明月收到的所有沈珏的回信,全都是我写的。
我自小看沈珏画图样,模仿他的笔迹,惟妙惟肖。
宴会这夜。
我在屋里,透过窗缝,看见陆明月偷偷换上了轻薄的纱裙,媚眼如丝。
到了宴会上,又见陆之珩与人拼了几杯酒后,便醉醺醺地离席而去。
我拉着沈珏,躲进了花园一处漆黑的假山后,等着看好戏。
当听到陆夫人带着一大群宾客,高喊着抓贼、有辱门风冲向暖香阁时,我知道,她的报应到了。
「沈大师呢出了此等丑事,我陆家实在无颜再见沈大师。」
有人好奇询问缘故,正中陆夫人下怀。
她捶着胸口,痛心疾首地说我自幼父母双亡,养成了水性杨花的性子。她那不成器的儿子陆之珩行事放荡,她三令五申让我安分守己,远离逆子,谁料今日还是闹出了这等丑事。
「那苏念自甘堕落,我在街上就见过她勾引陆少爷。」
众人纷纷安慰陆夫人,说她慈母心肠,反倒是我不知好歹,让她宽心。
「我没听明白。夫人的意思是,我的未婚妻,与令郎有染」
沈珏自假山后缓缓走出,声音冷得像他手里的刻刀。
众人让出一条路。
陆夫人如梦初醒,慌忙想请客人回避：
「虽是小女管教不周,但此等家丑,让沈大师面上无光,更是我陆家的过失。还望诸位......」
众人正要散去,却被沈珏拦住：
「苏念品性端方,为我守候多年,绝不可能在短短数月内移情别恋。」
「倒是陆夫人,还未开门,如何就笃定里面之人,一定是在下的未婚妻」
「今日,还请诸位一同做个见证,还我未婚妻一个清白。」
有相熟的匠人拉住沈珏,劝他为自己的名声考虑。
陆夫人却抢先一步,高声道：「是我鲁莽了。」
「那便请大家一同前去。倘若真是我那侄女做出丑事,我陆家定将她逐出家门,浸了猪笼,以全沈大师的清名！」
沈珏眉梢一挑：「陆夫人治家果然严明,只希望届时不要护短。」
陆夫人对着众人朗声道：「诸位皆是见证,我陆家绝不徇私！」
众人一片叫好。
我悄然跟在人群后,啧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