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进书房,颤抖着拉开抽屉,找到那个我无意间发现的暗门。
结婚证是林琛一手操办的,我只负责露面拍个结婚照。
那个红色小本本,此刻安静地躺在暗格里。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翻开。
男方:林琛。
女方:许诺。
法律意义上,林琛的妻子,是许诺。
我顾时宜,到底是谁?
一个活着的、听话的、能随时顶替“许诺”身份的替身新娘!
我这张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和他五年来精心“雕琢”我的习惯、神态,就是为了这一刻!
模糊的婚纱照,是为了让病床上的许诺看起来更真实。
他一手操办手续,连我的名字都被悄无声息替换!
巨大的恶心感和被彻底愚弄的愤怒冲垮了理智。
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许诺”的名字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模糊的湿痕。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庆祝着“琛哥和诺诺”的新婚。
而我,缩在冰冷的书房地板上,听着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一夜未眠。
恭喜声犹在耳畔,却字字诛心。
这一夜,顾时宜“死”了,死在了“许诺”的新婚夜。
……
五年前。
导师拿着我的留院申请表,手指敲着桌面,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惋惜。
“时宜,你真想好了?留在神外前途无量。转岗太清闲,等于放弃所有积累。为了什么?”
我捏着手指,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林琛温柔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带着令人心安的魔力,
“时宜,你知道的,我这身份……太高调对你不好。你太忙了,换一个岗位,轻松点,我们才能有更多属于彼此的空间,等以后……以后稳定了,你想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你。”
他描绘的未来图景太美,美得让我心甘情愿蒙上双眼,亲手折断了即将振翅的羽翼。
我对着导师,用力地点了头,
“老师,我想好了。我觉得……生活和工作,需要平衡。”
导师长长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那声叹息,沉重如丧钟。
放弃顶尖三甲医院神经外科主治医师的上升路径,转到边缘清闲的岗位。
五年。
我亲手将自己从无影灯下握手术刀的位置,挪到了诊疗室角落里积灰的办公桌后。为了他口中那“不能见光”的恋情,为了那点可怜的、“属于彼此”的时间。
他说,
“宝贝,你手指修长,去学弹钢琴吧!”
“宝贝,打球不适合你,去学古典舞吧!”
“宝贝,手术刀不适合你,去学插花吧!”
……
我以为是培养共同语言,结果,只为让我更像许诺。
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点开航班管家。
林琛的行程记录,像一卷死亡判决书:
每月一次,伦敦希思罗机场,往返。
圣诞节,伦敦。
我的生日,伦敦。
每一个本该团聚的日子,总有理由:会议、谈判、紧急项目
每一次,我都信了。
我将那些独自守着空荡公寓的节日,那些对着冷掉的饭菜发呆的夜晚,都视作爱情必要的牺牲和等待。
原来,每一次理由的背后,目的地只有一个——英国那家顶级私人疗养院,躺着沉睡的许诺。
胃里一阵翻搅,强烈的恶心感冲上喉咙。
那些我为他妥协掉的光阴、前途、期待,那些我独自咽下的委屈和等待,原来并非滋养爱情的土壤,而是他精心打磨我这件“赝品”的刻刀!
削掉顾时宜的棱角,只为嵌入“许诺”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