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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重逢时他说的那句话。
沈含弦,你的命还真好,在这种地方也能快活得起来。
我牢牢记得,怕是死也不会忘。
看到我身上的伤痕,陆从白和裴衍都愣住了。
沈若薇显然心虚不安,意识到事情可能要败露,她假装晕厥,在晕倒前还偷偷给为首的乞丐使了一个眼色。
陆从白紧张地扶住了晕倒的沈若薇,全然没有注意到乞丐已经拔出了刀。
裴衍反应极快,他想来保护我,但还是慢了一步。
乞丐的刀刺进了我的腹部,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裳。
血流不止倒下去前,我听到陆从白无比慌张地喊了一句:含弦!!
......
当我再次醒来时,全身剧痛难忍。
我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床帘低垂,房间内一片寂静。
我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被救回来了。
我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守在床边的裴衍见我醒来,欲言又止几次,才终于开口问道:你身上的伤是谁弄的
看到我沉默不语,裴衍误以为我在想念陆从白,主动解释道:沈若薇突然晕倒了,陆从白正在照顾她,待会儿他就会来看你。
我突然一颤,缓缓抬起手,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抓着那个香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裴衍看着香囊,说道:你晕过去后,手里一直抓着这个东西......我记得,这是沈若薇的香囊。
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现在一无所有,我和我娘还被冠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也许只有身为三皇子的裴衍还愿意相信我。
我从床上爬下,下跪磕头,抓住这唯一的机会向裴衍揭发沈沉一家的叛国罪行,以此证明我和我娘的清白。
殿下,在东夷、青楼三载,我曾听闻诸多密闻,通敌叛国的并非我与我娘,而是沈沉一家!我偷到了沈沉与东夷来往的书信......但最关键的,是这个香囊。
沈若薇与东夷首领的次子有私情,这个香囊里有一枚印章,正是东夷首领之子的。
这时屏风后传来动静,我这才注意到,陆从白已经来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大梦初醒,意识到自己恨错了人。
我一看到他,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巨大的恐惧从骨头缝里直窜心脉。我连滚带爬躲到裴衍身后,哀求道:殿下,求您、求您带我离开这里......
陆从白的表情崩溃了,他迈步上前想拉住我,却被裴衍挡开。
陆从白咬牙道:我是她的夫君!
裴衍声音里满是怒意:滚开,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夫君!
我紧紧躲在裴衍的身后,腹部一片粘稠湿润。
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但经历过东夷的折磨后,这点痛对于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裴衍试图带我离开,可陆从白却不肯放手。
最终是裴衍的侍卫冲上前擒住了陆从白,阻止他靠近。
裴衍注意到我腹部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我横抱在怀中,低声道:我带你离开,别怕。
我缩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他抱着我走进如水的夜色中,而背后传来了陆从白嘶哑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