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府里老人,知道白玉骢的,还有谁」
苏晚意想了想。
「马房的老赵头,听说以前管过你的马。」
我倒是忘了这个人。
「找个机会,旁敲侧击地问问他。」
苏晚意借着询问府中马匹状况,找到老赵头。
提起白玉骢,老赵头浑浊的眼里闪过恐惧。
「夫人,别提了......那马邪性啊!好端端的......」
「怎么邪性」
「就......就那天......」
老赵头压低了声音。
「马儿被侯爷拉去河边洗刷,回来就不对劲了,眼睛通红......后来就......」
他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急忙住口,连连摆手。
「不知道!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苏晚意想继续追问,被我拦住。
「别露出破绽了。」
苏晚意想了想,换了个问题。
「那马后来呢」
「死了,说是摔断了腿,处理了。」
「谁处理的」
「王管家派人弄走的。」
线索断在管家王福这里。
苏晚意点点头,转身要走。
忽然听见老赵头嘟囔了一句。
「伺候那马的柱子,没过多久也淹死了,可怜,家里老娘哭瞎了眼。」
我想了想,跟苏晚意说。
「柱子娘可怜,找时间派人去看看她。」
没过几天,是谢母五十大寿。
她故意只拨给苏晚意少量银钱,却要求大办特办,宴请京中贵妇,等着看笑话,更想借苏晚意办事不力为由,要回管家钥匙。
苏晚意看着那点可怜的预算发愁。
「怎么办」
我冷笑一声。
「她不是想巴结兵部侍郎夫人吗」
「那位夫人最爱听春禧班的《游园惊梦》。」
苏晚意扒拉着手上少的可怜的银子,为难道。
「可春禧班贵得很......这点钱肯定不够......」
「用你自己的钱。」
我果断道。
「秘密去请,再让小莲盯紧谢母身边那个管器皿的刘嬷嬷,她......手脚不干净。」
寿宴当天,宾客盈门。
谢母满面红光,享受着恭维。
戏台开锣,春禧班一亮相,满堂喝彩。
侍郎夫人果然喜笑颜开。
谢母惊疑不定地看向苏晚意。
苏晚意垂首,恭顺微笑。
宴会中途,却变故突生。
哐当一声巨响。
谢母最心爱,摆在最显眼位置的一对前朝官窑粉彩大花瓶,碎了一地。
肇事者正是刘嬷嬷。
她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磕头,满场寂静。
谢母指着刘嬷嬷,眼前一黑,气得差点晕过去。
一是心疼物件,二是侯府下人毛手毛脚的太丢脸。
「你怎么回事」
「婆母息怒。」
苏晚意疾步上前,声音带着哭腔,却条理清晰。
「都是媳妇的错,没有再三叮嘱下人当心。这......这可如何是好」
她转向宾客,深深一福。
「惊扰各位夫人雅兴,晚意万死难辞其咎。这对花瓶是婆母心头至宝,更是御赐之物......」
她特意加重御赐二字。
宾客哗然。
打碎御赐之物,是大罪。
谢母愣住,她本想小惩大诫保住这个心腹,可却被苏晚意一句话截断刘嬷嬷的生路。
「当务之急,是补救。」
苏晚意迅速道。
「晚意曾听一位老师傅提过,京城有位能工巧匠,擅补名瓷,小莲,立刻拿我的对牌,骑快马去请,无论多贵,务必请来。」
她又对谢母低声道。
「婆母,先稳住场面,万不能因媳妇的疏忽,连累侯府声名。」
谢母看着满堂贵妇探究的目光,只能强撑着点头。
苏晚意指挥若定,安抚宾客,收拾残局,安排得滴水不漏。
那匠人竟真被请来了。
当众展示了神乎其技的修补术,虽不能复原如初,却也掩盖了大部分裂痕。
一场风波,我和苏晚意大获全胜。
刘嬷嬷被重责三十杖,发卖出去。
苏晚意在贵妇圈中,得了个临危不乱,稳重周全的名声。
谢母吃了哑巴亏,寿宴的体面,是用她心腹的命和御赐花瓶的残缺换来的。
她看向苏晚意的眼神,第一次浮出一抹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