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没有听陆斯年的话。
我做不到,一个人,勇敢地,幸福地,活下去。
没有了他的世界,于我而言,是一座巨大的、冰冷的坟墓。
在他走后的第七天。
我穿上了我们结婚时,他为我亲手设计的那件婚纱。
我化了很精致的妆,戴上了他送我的那条星星项链。
然后,我走上了别墅顶楼的天台。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我的婚纱,猎猎作响。
我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突然觉得,很平静。
陆斯年。
我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我来找你了。
我张开双臂,像一只终于挣脱了所有束缚的蝴蝶,迎着风,向前一步。
身体,在急速下坠。
风声,在耳边呼啸。
我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了一抹解脱的微笑。
......
瓷瓷！不要！
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将我从黑暗中,猛地拽了回来。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心跳声。
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的脸。
是陆斯年。
他活着。
他紧紧地抱着我,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他的脸上,满是泪水。
你这个傻瓜......他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地吻着我的额头：你怎么这么傻......
我愣愣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伸出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
是温热的。
是真实的。
你......你不是......我张了张嘴,声音嘶哑。
我没事。他打断我,把我抱得更紧,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我没事,车祸是陆宴舟安排的一场戏,他想试探你......对不起,对不起瓷瓷......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做......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了......
他的话,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我却听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一场,为了试探我的爱,而精心设计的骗局。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布满泪水和悔恨的脸,突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伸出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
他没有躲,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陆斯年。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们离婚吧。
他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尽。
......
我们最终,没有离婚。
因为我发现,我怀孕了。
在我准备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天早上,我晕倒了。
医生说,我有了我们的小星星。
我看着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生命,所有的怨恨和决绝,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陆斯年不肯走。
无论我怎么骂他,怎么赶他,他都像一块牛皮糖一样,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他包揽了所有家务,学着给我做孕妇餐,每天晚上,给我讲故事,陪我入睡。
他用行动,一点一点地,融化我心里的坚冰。
孩子出生的那天,是个晴天。
是个男孩,很像他。
他抱着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婴儿,哭得像个孩子。
他给孩子取名,叫陆念瓷。
他说,他要念我一辈子,爱我一辈子。
至于陆宴舟。
在他那场荒唐的试探之后,就被陆斯年彻底赶出了陆家。
听说,他去了西
藏,成了一名志愿者,终身未娶。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没有那场重生,没有这场闹剧,我们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但人生,没有如果。
我看着窗外,陆斯年正抱着我们的儿子,在草坪上晒太阳。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岁月,如此温柔。
我终于明白。
真正的爱,不是轰轰烈烈的牺牲,也不是惊天动地的试探。
而是,人间烟火里,最平凡的相守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