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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数次的实验中,顾明衡更加清瘦,原来合身的衣服如今变得空荡荡。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夏临川将顾明衡当做了朋友。
他在了解了顾明衡之前经历的所有事后,选择了保持缄默。
世事无常,更何况,这是顾明衡自己选择后得到的后果。
一次实验结束,他看着瘫倒在椅子上喘息的顾明衡。
开口劝说：明衡,斯人已逝,还是向前看吧,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究竟是向林昭宜赎罪,还是用疼痛报复自己
听到这句话,顾明衡明显一怔,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像是绷断了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许久才张口道：我只是希望,在我微不足道的努力中,像昭昭这样受苦的人能舒服些,也希望,我做的这些事,能够让昭昭下一世,能够辛福美满......
夏临川看着一向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求遍神佛,只为让他的亡妻拥有一个虚无缥缈的下一世,叹息着摇了摇头。
顾明衡恢复了一丝力气后,便摇摇晃晃朝着家走去。
回到家门口,他看着明显被动过的信箱,眼里闪过一丝害怕,这封信,是他在提出离婚后写出的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顾明衡压下疯狂跳动的心脏,拿出信封,展开信纸：
【好痛......身体好痛......心里也好痛......阿衡,好像不需要我了,他有了自己更爱的人,那个人能够陪他出门,能够和他在公共场合谈笑,能够和他在一起品酒......如果收到这封信时阿衡还在我身边,希望阿衡也能够陪我喝一杯酒。】
顾明衡沉默着看完这封信,眼泪从他无神发灰的眼睛里滚落,他愣在原地许久,不知所措,只是有些恍惚地朝着超市走去,一路上不停地念叨着：要和昭昭一起喝酒......和昭昭一起......
他浑浑噩噩的抱回一大箱酒,靠在衣帽间,打开酒瓶仰头灌了下去。
辛辣刺激的液体滑过喉咙。
咳咳......咳咳......因为喝得太急,部分酒液仿佛顺着气管滑入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带起火辣辣的疼痛。
顾明衡咳完后,继续失神的一瓶一瓶喝下各种酒。
试衣间的窗户没有关,一阵晚风吹过,吹起挂满衣柜的裙子。
翻飞的裙摆间,仿佛林昭宜回来了,正在雀跃的试着一件件裙子。
他踉跄着脚步,走到被晚风扬起的裙边,抬手紧紧拥住那条裙子。
只是涌入鼻腔的,不是让他期待的,属于林昭宜的香气,而是一股陌生的,新衣服的味道。
他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跌进了衣柜。
动作间,他好像压住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一道他思念已久的声音响起：阿衡,我爱你。
还不等他仔细分辨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一阵呲呲啦啦的电流声响起。
他日思夜想的那道声音慢慢化为断断续续的电流声,最后归于安静。
顾明衡慌乱起身,指尖颤抖着拿出一个小小的玩偶。
他知道这个玩偶,是林昭宜当时买回的小玩意。
她告诉他,只要不开心,就戳戳玩偶的小肚子,有惊喜。
当时的他,却因为林昭宜越来越开朗而慌乱。
所以他当着她的面,勾起一抹虚假的笑容,嘴上说着：我会好好珍藏的,昭昭。
实际却是将这个娃娃随手放到衣帽间的深处。
他红着眼眶轻轻按向玩偶的肚子。
阿......阿......
玩偶体内发出一丝模糊的声音后,再也没了动静。
顾明衡静静瘫坐在地上,任由泪水浸湿脸庞,那一刻他仿佛与世界隔绝,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顾明衡开始疯狂喝酒,任由酒精麻痹住他脆弱的神经。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第二天从冰凉的地板醒来,顾明衡只觉得头部如同被紧紧束住的气球,膨胀欲裂,似乎随时都会爆炸开来。
他推来散落在身边的空酒瓶,拿起那个小小的玩偶,连同着信纸再度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