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到了晚上,季钦安终于回来。
沈曦霖站在客厅里,看着门被推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他身后跟着的张可嘉。
女孩穿着纯白的连衣裙,怯生生地站在他身侧,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行李箱。
她以后住这里。
季钦安语气平淡,直接通知道：可嘉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沈曦霖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陷进掌心,刺痛感让她勉强维持冷静。
季钦安,她冷笑一声,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允许你带着别的女人登堂入室！
季钦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阴鸷地盯着她：沈曦霖,你害死了她的孩子,连这点让步都不愿意吗
我没有害她！
沈曦霖声音发抖。
你连查都不查,就认定是我做的
就在两人针锋对决之时,一旁的张可嘉突然捂住脸,肩膀抽动,声音哽咽道：季总,算了......我不想让你们吵架,我还是走吧......
说罢她就要转身往外跑,季钦安上前一把拉住她,两人拉扯间,撞到了客厅中央的展示柜。
只听砰！
的一声。
陶瓷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沈曦霖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手指颤抖地去捡那些碎片。
季钦安皱眉,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她抬起头,眼眶通红：你忘了吗
这是孤儿院的时候,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是你亲手做的。
她的声音哽咽,指尖被碎瓷割破,血珠渗出来,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死死攥着那块最大的碎片。
这么多年,她一直带着它。
再穷的时候,他们挤在十平米的地下室,吃泡面度日,她都没想过卖掉它。
好不容易熬出头,过上好日子了......
它却碎了。
季钦安怔住,眼神恍惚了一瞬,似乎被唤起了回忆,表情微微松动。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张可嘉突然尖叫一声,猛地扑过来,跪在地上,徒手去抓那些碎片,哭着喊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毁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她的掌心瞬间被割破,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季钦安脸色骤变,一把将她抱起来,声音里全是心疼：你疯了！
陶瓷瓶碎了就碎了,再做一个就是,哪里有你重要！
他厉声训斥她,可语气里的关切藏都藏不住。
沈曦霖跪坐在地上,看着季钦安抱着张可嘉匆匆离开的背影,耳边回荡着他刚才那句话。
哪里有你重要
她低头,摊开自己血迹斑斑的手掌,忽然笑了。
眼泪砸在碎瓷上,混着血,晕开一片刺目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