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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看到屋内的情景,愣了愣,随后礼貌地敲了敲门:
打扰了,赵医生,这些是下周医疗物资的申请单,需要你签字。
赵忍冬如蒙大赦,立刻走过去接过文件:谢谢,我马上处理。
宋清远看了眼孟寻洲缠满绷带的腿,关切地问:
孟团长伤势如何需要安排人照顾吗
孟寻洲冷冷地说:不必了,忍冬照顾得很好。
宋清远不以为意,转向赵忍冬:
对了,上次你说的医学书籍,我从城里带回来了,放在你宿舍了。
赵忍冬眼睛一亮:真的太感谢你了!那本书我找了很久。
看着两人自然而亲密的互动,孟寻洲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突然意识到,赵忍冬在这里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可能喜欢的人。
那天之后,孟寻洲变得更加执着。
他每天给赵忍冬送饭、送水,甚至学着给她织围巾——尽管针脚歪歪扭扭,完全不能戴。
兵团的人都看在眼里,有人感动,有人唏嘘,但赵忍冬始终保持着距离。
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赵忍冬高烧不退。
宋清远查房时发现她昏倒在医务室,立刻将她背回宿舍,整夜守在床边照料。
迷迷糊糊中,赵忍冬感觉有人用湿毛巾轻轻擦拭她的额头,动作温柔至极。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宋清远担忧的脸。
宋……工程师……她虚弱地唤道。
宋清远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烧到39度,吓死我了。
他扶她坐起来,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喝点吧,会舒服些。
赵忍冬小口啜饮,突然问道:你怎么会来
我查房时发现你晕倒了。
宋清远解释道,眼神温柔,你太拼命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赵忍冬低头看着碗中的倒影,轻声道谢。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被珍视的感觉。
门外,孟寻洲捧着刚熬好的药,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心如刀割。
他默默放下药,转身走入风雪中。
第二天,赵忍冬退烧后坚持回到工作岗位。
路过工地时,她听到工人们议论纷纷。
孟团长疯了吧这么冷的天在戈壁滩上站了一夜!
听说是为了给赵医生采什么雪莲治病。
今早被人发现时都快冻僵了!真是痴情啊,可惜赵医生不为所动。
赵忍冬心头一震,急忙赶往医务室。
果然,孟寻洲躺在病床上,脸色青白,双手冻得发紫。
看到她进来,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忍冬,你病好了吗
赵忍冬眼眶发热,却强压下涌动的情绪: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说雪莲能治高烧。孟寻洲虚弱地说:我找了很久,可惜没找到。
赵忍冬别过脸去,不让孟寻洲看到她的眼泪:愚蠢!你会死的知不知道!
值得……孟寻洲轻声说,只要能让你好起来,我做什么都值得!
赵忍冬再也忍不住,转身冲出医务室。
在无人的角落,她终于让泪水决堤。
她恨孟寻洲这样伤害自己,更恨自己还会为他心疼。
宋清远找到她时,赵忍冬已经擦干眼泪。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递给她一杯热茶:喝点茶,暖暖身子。
赵忍冬接过茶杯,突然说:宋工程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宋清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因为,你值得。
他的眼神清澈而真诚,没有孟寻洲那种疯狂的占有欲,只有纯粹的关怀。
那一刻,赵忍冬冰封的心出现了一丝裂缝。
孟寻洲冻伤痊愈后,变得更加沉默。
他依然每天出现在赵忍冬周围,但不再打扰她,只是远远地看着,确保她平安。
他看到了宋清远和赵忍冬之间日渐亲密的关系,看到了赵忍冬面对宋清远时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彩。
一个晴朗的午后,孟寻洲终于鼓起勇气拦住了刚下班的赵忍冬。
忍冬,他声音沙哑,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