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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上车的一瞬间我还在庆幸。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我就被拖回去了。
关上车门的那刻彻底隔绝了她的怒吼。
「师傅,往南走。」
我闭上眼,任凭眼泪肆虐。
我早就没有撒娇的权利了。
那是属于幸福的小孩的特权。
那是被爱者的天赋。
我只能告诫自己懂事些,在懂事些。
我要把所有的情绪偷偷的藏在身后——
我没有资格。
身体要被撕裂了,我分不清是哪里在疼,额前的碎发也不知道是被泪水还是汗水打湿。
师傅说后面一直有车跟我。
好在我的出租屋很破旧,道路修的七扭八歪,车根本进不来。
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我站在街上有些茫然。
小区的路灯都开了,我抬起头远远的看见挨家挨户灯火通明。
透过窗户似乎也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远处挂着几个红色灯笼,在白雪中格外显眼。
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我莫名有些急躁,翻了下手机才发现已经除夕了。
我想把地拖了,再把衣服洗了。
疼痛让我躺到了深夜。
又过了一年,阿元给我打电话。
「新年快乐,青淮。」
电话那头有些哽咽。
「你要快点好起来,等我忙完就回去看你!」
我想说会什么,一低头才发现手上绽开了一朵又一朵红色的花。
我只得挂断电话匆忙找两卷手纸塞在鼻子里。
反正衣服也没洗,就这么躺着吧。
我喜欢看灾难片,喜欢看家人历经生死后抱在一起的温馨画面。也喜欢看医疗纪录片,看到生门前宣告手术成功一家人无法言表的兴奋。
我是一名催眠师。
我清晰的知晓脑子里有些事实被刻意抹去了。
可我甘愿沉迷在自己编织的谎言。
我生活的很幸福,只是还未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老师说,心病,靠心解。
我没有家人,自然无解。
7
一大早就传来了敲门声。
我迷迷糊糊的以为阿元给我点了外卖。
刚开门就发现纪安安站在门口。
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掩着的直接问他。
「你有事」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打量。
「你在家就这个样子」
我怒极反笑。
「如果你来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些,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猛地想把门关上,被她一把拦住。
胳膊上蜿蜒着还没全干的血迹再配上脸上已经干涸的红色血点,我想我现在一定狼狈极了。
她丝毫没注意。
「昨天除夕,你不知道给大家发个祝福」
我这才恍然大悟的打开手机。
果然,纪言之给我发了消息。
手指轻点在屏幕上,我回了一个新年快乐的表情包。
「还有别的事吗」
「你——」
她又突然熄了声。
「青淮,我昨天,不是故意的。」
我突然有些懵,昨天,昨天发生什么了。
我记不住了。
我突然慌的厉害,怎么一点没有昨天的印象。
她眯着眼看了看我,到底没在说一句话。
「爸妈想了一下,还是会给你召开一个记者会恢复你的身份。」
这是给我的新年礼物吗。
我闭上眼,伏在门框上。
我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执着找到父母了。
不过纪家一定有很多钱吧。
很多钱,我就能去找阿元了。
我们就可以去看山了。
「好。」
我回答的迫切,怕她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