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滨海酒店的水晶灯在暮色中亮起时,周司严正与南非能源集团的高管碰杯。
香槟塔折射出细碎的光,映着他袖口新缝的银鱼袖扣——那是叶霜亲手做的,说要配他今晚的深蓝色西装。
周总监对开普敦的矿脉规划很有见地。高管笑着拍他肩膀,话音未落,宴会厅入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宋时雨穿着一袭过于华丽的红色长裙闯了进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尖锐的声响。
她的头发精心打理过,却掩不住眼底的血丝,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结婚证复印件,逢人便指着周司严的方向喊：看到那个男人了吗他是我丈夫！周司严,你明媒正娶的老婆！
宾客们的目光齐刷刷投来,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蔓延。
周司严握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叶霜正与合作方交谈,见状立刻转身,裙摆划过一道冷静的弧线。
宋时雨,你闹够了没有周司严的声音冷得像冰,却被宋时雨凄厉的哭喊淹没。
我闹她踉跄着扑过来,一把攥住周司严的衣袖,钻石手链在灯光下晃得人眼疼,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现在跟这个女人出双入对,你对得起我吗她的眼泪混着睫毛膏往下掉,在脸颊上划出两道狼狈的痕迹,五年啊司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叶霜走到两人中间,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拨开宋时雨的手。
她用流利的英语向周围的宾客致歉,语气从容：抱歉各位,这位是我先生的前同事,可能对过去的工作关系有些误解。
高管们面面相觑,叶霜随即转向宋时雨,笑容淡去,眼神锐利如刀：宋小姐,在我的地盘撒野,你需要先搞清楚两件事。
海风从露台吹进来,卷起叶霜的发梢,她却毫不在意,继续用中文说道：第一,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宋时雨惨白的脸,司严哥从未承认过你口中的‘感情’,你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早已结束的交易。
她的手自然地挽住周司严的腰,指尖轻轻叩了叩他的西装：第二,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叶霜的声音陡然变冷,你在国内怎么闹我不管,但如果你再骚扰他,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宋时雨近几日在公寓楼下堵人的监控截图,我不介意把这些发给南非所有的商业伙伴,让你好好‘出名’。
宋时雨看着叶霜手机里的照片,又看看周围宾客了然的眼神,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叶霜眼中的寒意逼得后退半步。
你以为卖掉宋氏跑到这里,就能把过去的账一笔勾销叶霜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周司严被你默许的人打断肋骨时,你喂谢凛喝药的温柔,我可记得清楚。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拧开了宋时雨最不堪的回忆。
她想起火场里周司严绝望的眼神,想起他被打伤后独自躺在医院的模样,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周司严终于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保安,送宋小姐出去。
两名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上前,宋时雨却突然尖叫着甩开他们的手,指着叶霜怒吼：你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垃圾！他心里最爱的人一定是我！
叶霜没再说话,只是从周司严的袖扣上捻起一根不存在的线头,动作优雅而冷漠。
周司严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无声地告诉她不必在意。
宋时雨,周司严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你再这样,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宋时雨被安保架着往外走,她的哭喊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满场宾客若有所思的目光。
叶霜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高管们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抱歉让各位见笑了,我们继续。
周司严看着她强装镇定的侧脸,指尖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露台外的海浪声不知何时变得汹涌,像极了宋时雨此刻在楼下崩溃的呜咽。
没事了。他低声说,将她揽进怀里,以后不会再让她打扰你。
叶霜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点了点头。
但她知道,宋时雨的偏执不会轻易结束,就像开普敦的海风,一旦掀起浪涛,便很难平息。而她能做的,就是站在周司严身边,寸步不让。
此时的宋时雨正蹲在酒店门口的棕榈树下,猩红的裙摆拖在地上沾满了沙砾。
她摸出手机,屏幕上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叶霜的软肋查到了,她父亲在国内有笔旧债......
她盯着那行字,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偏执的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滴在手机屏幕上,像一朵妖冶的花。
周司严,她对着空荡荡的马路喃喃自语,眼神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你以为有她护着就没事了吗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海风卷起她的长发,将她的话语吹散在夜色里。
远处的灯塔明灭不定,像极了她此刻摇摆不定却又不肯熄灭的执念。
这场横跨半个地球的追逐,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