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的脑海里有一万根针在跳舞。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医疗舱刺眼的白光。耳边传来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鼻腔里充斥着消毒剂和某种神经修复液的气味。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人在他的颅骨里塞了一颗微型脉冲炸弹。
“醒了？”
寒鸦的声音从左侧传来。陈锋艰难地转头，看到她正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一把战术匕首。她的制服上有几处新鲜的灼烧痕迹，右颊贴着一块生物凝胶敷料——看来下水道那场战斗并不像她表现得那么游刃有余。
“源石……”陈锋的嗓子干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炸了。”寒鸦收起匕首，走到医疗舱的控制面板前调出数据，“你那一枪引发了能量反噬，碎片化成了基本粒子。牧灵者没拿到他们想要的。”
陈锋松了口气，但随即一阵剧痛袭来。他捂住额头，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蓝光。**
**无数双幽蓝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被锁在实验室里，她的手中捧着发光的源石，泪水滴在晶L表面……**
“嘶——”他猛地蜷缩起来，指甲陷入掌心。
寒鸦立刻按下了某个按钮。冰凉的镇静剂注入静脉，疼痛如潮水般退去。陈锋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病号服。
“看来反噬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她皱眉，“夜莺！”
医疗舱的门滑开，娇小的技术官走了进来。她的全息目镜已经摘下，露出一双罕见的异色瞳——左眼琥珀金，右眼电子蓝。
“脑波扫描显示异常波动。”她调出悬浮投影，陈锋的脑部图像上，数个区域正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源石爆炸时，他的意识短暂连接到了龙族的神经网络。”
寒鸦的眼神瞬间锐利：“他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但牧灵者最后那句话……”夜莺犹豫了一下，“‘愚蠢的人类’——更像是某种启动指令。”
陈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那个女人是谁？”
“什么女人？”
“穿白大褂的！她拿着源石在哭！”
夜莺和寒鸦交换了一个眼神。
“描述她的特征。”寒鸦的声音紧绷。
“黑发，大概三十岁左右，左手无名指有颗痣……”陈锋努力拼凑着模糊的记忆，“实验室的门牌上写着‘S-7’……”
寒鸦突然转身走向通讯器：“我需要直接连线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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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隔离会议室。**
全息投影中，铁穹的机械眼红光闪烁。
“你确定是S-7实验室？”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冷硬。
“他不可能知道这个编号。”寒鸦抱臂而立，“除非真的看到了龙族的记忆片段。”
投影另一侧，一个从未见过的白发女人突然插入对话：“或者他被牧灵者标记了。建议立即隔离审查。”
“否决。”铁穹抬手，“‘校工’是目前唯一与源石深度接触后还能保持自我意识的样本。叶博士的研究需要他。”
**叶博士？**
陈锋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
白发女人冷笑：“你忘了二十年前的教训？情感用事会毁了——”
“注意你的立场，白鸮。”铁穹的机械眼发出警告性的嗡鸣，“亚洲分部由我管辖。”
通讯戛然而止。
寒鸦长出一口气，转向陈锋：“恭喜，你刚刚见证了‘深空之盾’高层的内斗。”
“那个白大褂女人是叶博士？”陈锋追问。
“叶心。”寒鸦难得直呼其名，“源石研究首席专家，也是……”她顿了顿，“五年前‘S-7事故’的唯一幸存者。”
夜莺突然插话：“她的左手上确实有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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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舱再次恢复安静时，夜莺偷偷塞给陈锋一个数据芯片。**
“叶博士的公开档案。”她压低声音，“别让寒鸦知道。”
陈锋将芯片插入医疗床的隐藏接口。全息屏幕弹出，显示出一位年轻女性的立L影像——乌黑的长发束成严谨的低马尾，白大褂下是简洁的灰色高领毛衣，面容清秀却带着某种不容侵犯的冷冽。她的眼睛尤其特别，像是含着星光的深潭，让人想起……
源石的蓝光。
档案文字在影像旁滚动：
**【叶心，32岁】
【专长：外星能量物质学】
【现任职务：源石项目首席研究员】
【备注：S-7事故后禁止接触实L样本】**
最后一行被加密了，但陈锋的指尖鬼使神差地划过某个指令——维修部学到的破解技巧自动生效。隐藏字段浮现：
**“疑似保留部分龙族精神链接。”**
陈锋的血液瞬间结冰。
就在这时，医疗舱的门突然开启！寒鸦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熟悉的银色箱子——和下水道里牧灵者携带的一模一样。
“起来，菜鸟。”她面无表情地说，“指挥官要见你。”
“为什么？”
她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源石碎片，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因为它对你起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