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他想看看婚纱照。
却发现每一张照片都有许梨的脸。
你姐姐一个人也不容易,和我们拍个照也没什么的。他忽然想起恋爱纪念日时,他对盛盈说的话。
知道了。盛盈低头切起了牛排。
她没有多说什么,应该也不是很在意。
程聿当时只是这样想着,却不知道当时的一句话会成为日后的凌迟。
知道了、知道了。
原来早就有预兆。
他记得盛盈在思思周岁时强烈要求拍过一张三人的全家福。程聿发了疯地找那张照片。
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到了碎裂的相框。
他瘫坐在地板上,看着照片里盛盈温柔的笑脸,突然嚎啕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他抱着相框,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地上,我把我们的家毁了......
程聿的哭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无人回应。
—
程聿的状况时好时坏,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过公司了。
夜幕降临时,他摇摇晃晃地走上楼。
他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自从盛盈死后,他就没再买过食物。
宝宝,你想吃什么他对着空气问,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冰箱的冷光照在他脸上,那英俊的脸现在憔悴得像个鬼魂。
程聿最终点了一份外卖,他把食物摆成两人份,然后对着对面的空椅子举杯。
纪念日快乐。他轻声说,尽管今天并不是任何纪念日,前段时间太忙了没有陪你过生日,我敬你。
他一个人吃完了两份食物,直到胃部胀痛。
然后他打开电视,调到盛盈最爱看的综艺频道。
这个主持人真搞笑,对吧他对着空气说,强迫自己笑起来,我记得你每次看都会笑到肚子疼......
电视里传来观众的笑声,衬得房间更加寂静。
夜深了,程聿拿出存放盛盈遗物的袋子,取出里面的手机。
他格外执着,明明屏幕已经碎了,他还是固执地尝试开机。
而奇迹般地,手机亮了起来,显示需要密码。
他眼睛一亮。
他试着输入盛盈的生日,错误；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错误；
思思的生日,依然错误。
最后他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屏幕解锁了。
这个发现让程聿的心脏狠狠抽痛——盛盈连手机密码都是他的生日,而他......
程聿没有在想下去,而是颤抖着手打开了相册。
相册里全是思思的照片,从婴儿时期到现在,每一张都精心标注了日期。
程聿一张一张地看,泪水模糊了视线。
最后一张照片拍摄于盛盈死前三天,是思思熟睡的侧脸。
即使知道了真相,盛盈还是爱着那个孩子。
程聿再也承受不住,他丢开手机,把脸埋进手掌中,肩膀剧烈地抖动。
为什么......他的声音支离破碎,为什么不对我狠一点......为什么不像我伤害你那样伤害我......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冷冷地注视着这个破碎的家,注视着这个活在幻梦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