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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她惊得差点把水桶打倒了,转身一看一位小助工正警觉地盯着她。
我,我是来找杜大人的。她说道。
是么,杜大人正在会议,你是他什么人,怎么无人通报小工追问道。
我是他一个认识的人,有急事就自己跑进来了。张远萱随口回答道。
什么意思,如果你是来捣乱的,我马上叫人把你拿下!
正说着,议事堂内有人出来了,是身着蓝色官服的一位中年男子。应该是志船部门的主事。
杜大人,我是张远萱。她赶紧呼喊道,这位大人她是见过的,有几次到哥哥家里来做客,看起来两人关系倒是不错的。
官员见到了她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尴尬,忙给议事堂里的人说了一声,这才带着张远萱去他的会客间。
刚一进门,杜大人就把门锁上了,低声问道:远萱,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张远萱一脸愁容,又带着愤懑之色:杜大人,我哥犯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家属我根本就不能到他工作的地方来,我只能悄悄进来再说。大人我问你,我哥怎么可能盗窃军器呢,这一定是有误会啊!
杜大人听了一听外面的动静,再说道:远萱,你哥的事我也始料未及,那日忽然被刑部的人带走,并当场宣读了他的案件,我权限不高,没有理由去打听情况,实在是抱歉。
张远萱不依不饶地说:大人你这么说我不能接受,我哥在船厂工作多年
,他什么品行你能不知道他这忽然被判死刑,总得有因有果吧,你是他的上司,怎么能不去问清事情就叫人带走呢
杜大人叹了口气道:你哥远杰的确十分优秀,他在船厂里也很有声誉,但这次拿人是京师督办的案件,不只是他,还有数人也是因盗窃军器被抓,这可是重罪,目前没有牵连家属算是侥幸了。卑职也没什么权力,没办法去干预案子的裁决,远杰被带走我也是痛心疾首啊!
张远萱拿起一个茶杯,正要扔出去,忽然想起这不是在家中,才收了手。
她哀求地看着杜大人,道:大人,你可要想点办法啊,我哥这好端端的出了这事,家里老母亲都哭倒了。而且我还去监狱打听了,我哥并没有被关押在里面,据说要被转移到南方,我都不知道这官府到底想要怎样
杜大人又打听了一下门外的情况,走得离张远萱近了些,悄声说道
:说句实在话,我们也觉得此事蹊跷。暗中,我也做过些许调查,你哥的确没有入狱受刑,听说被郑和船队的人取了,带到浏家港去了。
浏家港郑和的人张远萱不知其然。
杜大人又说:是啊,我身份不便,也无法深入调查。我猜测,你哥犯事后,如果不被动刑,必定是上面有所交代,而郑和下西洋之事,所需人力物力众多,海上毕竟凶险难测,带些囚犯去做难做的事,这也在情理之中,假如真是如此,那你哥性命还有可能保全,这倒是好事......
杜大人,你也说了这只是猜测,谁知道他们要让我哥去做什么,他只是个老老实实的设作,到那外头去,万一惹了谁,被打残打死了,那可咋办呀!张远萱又担忧又焦急,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找到哥哥。
姑娘,你先别急,郑和舰队这么多年来,并无多少伤亡,随队将士们大都能安然返回,你不用胡思乱想。不过,你若是放心不下,你就去浏家港打听打听去,我们其实也想知道你哥的下落。杜大人捋着下巴那撮胡须,知道这姑娘谁也阻拦不了,就任随她去调查也好。
可我去浏家港找谁呢总不能贴寻人启事吧。张远萱说道。
你可以去港口都水司去找罗明中罗大人,就说是我谴你来了解情况的。记住,你只是了解情况,不能去干扰捣乱,否则非但得不到好处,还会陷入被动。杜大人叮嘱道,他看得出这丫头性子急、怕做出什么任性的事来。
杜大人你放心吧,我也不是白痴一样误打误撞。她连忙摇头,眨巴着眼睛。
哦,还有一事,杜大人走到自己书房里去了,不一会儿拿过来一本卷了边的册子,翻开来看,上面尽是各种舰船、装具的手绘图样,有各种数据和设计方法,乃至心得体会等。
这是我哥的笔迹。张远萱认得出来,他平时就爱捣鼓这些东西,脑袋里比那小说家还会想。
这是你哥的心血,也是真正的宝贝。杜大人悠悠说道,你哥出事后,刑部派人来查封了他的房间,要我们把他所有的物件都收拾起来,交由他们调查。我总觉事有些异样,就暗中把他这本手册藏了起来,现在交给你了,如果你还能见着你哥,就物归原主吧,这本册子只有在他手上才能发挥出真正的价值......
张远萱谢过了杜大人,又问他哥哥的物品什么时候运走,杜大人说今晚就有人来取。
此处不便久留,杜大人这便带着她出了大楼,让她速速离去。张远萱道别杜大人,先去取回自己的行囊,一路出了船厂,却并未离开,一溜烟又躲进了附近的树林中,等待着日落天黑。
焦急万般地等到了夜间,船厂重工停了下来,仅留一些杂工在赶夜班,各处燃起了火把、灯笼,像是无数个萤火虫爬满了错乱又有序的厂区。
张远萱哈欠连天的,就快要撑不住了,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主楼大门口,两个穿黑色衣服的官差下了车,给门卫亮了亮身份,便步入了主楼。
不一会儿,两个官差托着两个大木箱子,搬了出来,放进了马车的货仓。
马车开动了,行进的并不快
,张远萱藏在道旁树林中,尾随着马车而去。两个官差嬉笑了一阵,聊着什么事,因为离得比较远,任她支起了耳朵也听不分明,只是依稀辨认出舫主要去。。。啥人都有。。。赏钱得多要点。。。。
两人聊了一阵,看来是要加速赶路,这便扬鞭策马,跑了起来。
张远萱眼看林中就要追踪不上了,一咬牙,跳将出来,迈开腿脚就要奔跑过去阻拦
,即使是大打出手,也必须要问个明白——到底要哥哥的物件做什么
打架这事,她可小觑不得,小时候跟她哥去混过一段时间的武校,拳脚功夫还是有点眉目,单凭这两个官差估计敌她不过。
刚迈开腿跑了几步,冷不防从侧面钻出一男子,一不小心和她撞在了一起。
哎呀,你干什么,走路不长眼睛啊!张远萱气急败坏地骂道

那男子身材魁梧,身着朴素的灰褐布衣,看似廉价却也整洁合身,眉宇间有几分英挺,不像是什么糟七糟八的江湖混子。
前方马车上的官差警觉起来,回头望向两人。
哎怎么就非得回娘家啊!那男子拽着远萱的胳膊满脸不悦地说道,不就是多喝了两杯酒,叫了几个舞女助兴而已,你闹什么!
你谁啊,神经病!张远萱想要挣脱,却发现这男子力道不小,把她拿捏地死死的。
我谁,我是你夫君!今天就得教训教训你不可!男子拉扯着她,把她往林中拽去。
放开我!打劫啊!!张远萱怒不可赦,敞开嘴巴就喊了出来,却被男人像是膏药一样的大手捂住了嘴,挣也挣不脱,甩也甩不开

两个官差嘲笑了一番,说这追妻追到这儿来了,今晚看来是得颠鸾倒凤才能平息风波了。然后加速赶路,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男子这才松开张远萱,不待她发作,这便掏出一块腰牌:锦衣卫!
张远萱愣了一下,骂道:什么锦衣卫,素不相识,认错人了吧!
男子见这招牌起到了震慑作用,这才抱拳行了个礼,说道:刚才多有冒犯,请张远萱小姐担待,只是你这贸然阻拦怕是会打草惊蛇。
张远萱见这男子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人家也认得她,便只能继续装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天已晚,着急赶路罢了,要得着你管吗!
男子笑道:小姐,那个方向是出城的,这么晚你是想去山会鬼吗
张远萱嚷道
:那我不去就是,再会!说完就要告辞跑掉。
你哥的事,我已经在调查了,事情没那么简单!男子一句话像施了定身术一般让她动弹不得。
我叫何步飞,奉命调查张远杰入刑一案。
张远萱纳闷道
:我搞不懂了,我哥是被你们抓的,怎么你们又要来调查作甚
不,抓人是刑部的事,锦衣卫办案,查的都不是民间琐事,却是和朝廷内部有关。
哦这事难道和官场腐败什么的有关系,那我哥,是不是被陷害栽赃的,你告诉我呀!
姑娘,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我也不便透露更多,只是看你寻他心切,横加阻拦恐怕你会生出事端,这样吧,你且随我一同调查便是,但有言在先,一切听我令行事。锦衣卫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可张远萱仍然不依不饶:我凭什么听你的,你又不是我爹我妈,我哥的事我自己查,你的事也与我无关!
那非得逼我下令让官府把你抓走吗!
你敢!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多杀几个官差,就当是为哥哥报仇了!!张远萱可不是那么好吓唬的。
你啊。。你啊。。何步飞真是遇到竹林里面放纸鸢——胡搅蛮缠,竟无言以对。
浏家港,你去不去!何步飞不想再和她掰扯,直了直身子,转身就走。
可这女子并未回答,却是紧随其后,他走多快走多快,他走多慢就多慢,像是苍耳粘住了人腿,何步飞笑也不是、骂也不是,就只顾往前走了——如果她还不是个傻子,不跟着他混还想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