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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死于贪婪的劫匪之手,
死于城中的幽幽众口之间,
死于亲爹的沽名钓誉之下。
我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鲜血沿着碎片滴落汇聚,映出我眼底的一片猩红。
我那夫君如今被冬日缺棉的谣言缠住了身,
更没心思在意我每日的动向。
所幸当初我已料到此事瞒不了太久。
用的全是生面孔,查不到我身上。
想必吴铭一伙人过冬的钱财不够,定会再动手劫财。
于是我装扮成出城的客商,带了几车货物出门。
果然,刚出城走了半日的路程。
锦翠便来低声回我,
「夫人,后面有一伙人跟随咱们许久了。」
我出门前曾想把她留在家中,但她却执拗地要跟来。
待我们行路到山间时,那伙劫匪终是等不及了将我团团围住。
计划很顺利,
我和锦翠被带回了山上老巢。
「大哥,这次咱们可是找对了主,看起来是个富户的夫人。」
一个劫匪将我推搡到大堂中,待他摘掉我眼前的布条。
我看到了坐在正前方的男人——吴铭
被抢走的几车货物固然能缓解他们一时之需。
但我希望他能再贪婪些。
吴铭上下打量着我的穿着佩戴,
一个眼神便让人将我们带到了牢房中。
两日过去了,除了每日送清水的小哥以外,无人对我和锦翠问津。
这熬鹰般的法子,我猜无非是想更痛快地问出我们家底罢了。
「夫人,夫人您看。」
锦翠在草席下方,摸索出个什么东西来。
待我看清她手中之物后,似有沙子迷红了双眼。
我轻轻地摩挲着那只海青色耳坠,
这是茵儿十岁那年,我托娘家府中齐师傅打的。
愿她如诗中一般,清清如水,言性本真。
那日她便是戴着这副坠子,被掳来了山上。
我抓住牢房的栏杆,木屑慢慢陷进指缝中。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我给锦翠一个眼神,终于等来了。
吴铭打开牢门,附身蹲在我的身前说道,
「这两日怠慢了夫人,还请多见谅。」
「只是不知道夫人出自哪位大人或富商府上,鄙人也好让家里人来接您。」
吴铭倒不似寻常劫匪一般粗俗,若不是此刻正在他的匪窝中,
这样的谈吐气质说是哪位贵公子也不为过。
我虚弱地盯着他说道,「我夫君乃是......」
一阵寒光闪过,锦翠手拿一副小巧的袖箭射向吴铭的后心处。
没想到他却如同背后多了双眼一般,
折扇一摇便将那的袖箭打飞,只堪堪擦伤了他的右肩。
他似乎并不在意这点伤势,起身叹道,
「没想到永昌爵夫人竟有如此胆量,敢亲自来我这里。」
听到这话,我脸色一寒,
「你既已知我是谁,便早已晓得我此行的目的。」
「杀女之仇,你倒是真不怕我来杀了你。」
吴铭摇了摇头,
「令府千金何时被我所杀」
「夫人痛失爱女可不要失了心智,她被官兵救走时还是好好的。」
「我只为财,她乃自缢身亡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