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的心仿佛沉入冰窖,什么意思
我随着丫鬟一路来到小院,只见阿莹和阿香站在桂树后四处张望着,而阿桃则一个人蹲在院落的枯井边,好似在往里藏什么东西。
阿莹挡住阿桃的身子,面带不忍的催促道。
你动作再快些,要是被旁人看到就不好了。
瞥见散落在地的长命锁,我顿时脸色煞白,失控的冲到她们身边。
你们在做什么
三个丫鬟吓得不轻。
阿莹呆愣在原地,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还是阿香起身拦住了我。
夫人,只是一只恼人的野狗而已,阿桃正在把它的尸体扔进去,免得叨扰了你和大人晚上好眠。
我浑身颤抖的将掉落在地的长命锁捡起,声线发紧。
悦儿的长命锁,为何会在这
未等阿莹说话,阿香已经堆着笑迎了上来。
夫人,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其他丫鬟抱着小姐来这玩过也说不准。
她站在阿香身旁,两个人直直挡住了不远处的阿桃,让我无法看清那口枯井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我不信那就是只野狗。
我猛地将两个丫鬟推到一旁,奋力冲到井边,
井绳已经生锈,粗糙的表面磨破了手心鲜血淋漓,传来一阵剧痛。
可我仍旧紧紧握住绳索,拼命用力的将木桶拉上来。
看见里头躺着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悦儿。
我仿佛肝胆俱裂,瘫倒在地上连呼吸都忘却了。
为...为何要这样对我...
阿桃缓缓站起身,不耐烦的撇撇嘴。
夫人,请您节哀吧,小姐患了风寒,郎中来的不及时所以才夭折了。
怎么可能!
我撕心裂肺的咆哮着。
昨夜我还抱着她一同睡的,今早起来时她还冲着我笑,怎么现在说患风寒就患上了!
我不顾丫鬟的劝阻,将悦儿从肮脏狭小的桶中抱起,
泪水决堤,似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连着下了一夜的雨。
婆母来的时候,我正抱着悦儿靠在墙角,手中还攥着尚未绣完的背带裙。
她嫌恶的踢了我一脚,转身捏住鼻尖。
就这种模样还好意思自称长公主呢。
下贱的扫把星,一个死孩子而已,至于弄成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吗
她又派人来跟我抢悦儿,可我死死抱住孩子不放,谁跟我抢我就拼了命的打谁。
得知悦儿离世后,贺成风连官服都未脱便冲了回来抚慰我。
阿芷,你别难过,悦儿的死是意外,下午她突发风寒,而城里的郎中都进了宫,所以拖延了悦儿的病,这才...
他满脸痛惜的抱着我,红着眼不断安慰。
阿芷,你还年轻,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再生孩子的,我答应你,以后我们再生三个,四个,让咱们宰相府永远热热闹闹的好不好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推开了贺成风的怀抱。
泪水哭尽,只剩下无线的悲凉。
贺成风,她们三个都怀着你的孩子,哪还需要我再生,你们宰相府是绵延子嗣了,但我这辈子唯一的女儿却死了!
我必须查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悦儿!
贺成风叹了口气,只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他看到我几近疯魔的样子,只在屋中坐了一会便匆匆离去。
夜深人静时,我坐在窗边给悦儿绣下葬的衣裳,却隐约听到隔壁小院内传来男女间交缠的声响。
大人,轻一点嘛。
那分明就是阿桃的声音。
尖锐的银针一下扎进了我的指尖,我却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悦儿才刚刚去世,贺成风却没有一点身为父亲的悲痛,跟别的女人缠绵。
到底是我瞎了眼,为悦儿选错了父亲。
我亲手为悦儿装扮打点了一处小小的祠堂,祈祷她来世能投生个好人家。
可隔天一早,悦儿的尸身却不见了。
围着整个宰相府找了一圈,在柴房附近看见阿香。
她满脸嫌恶的将悦儿扔进了狗笼。
我拼尽全力冲了过去,可还没等接触到笼子边缘,小小的孩子顷刻间便被咬的四分五裂。
我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当场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阿香则满脸怨毒的坐在我床边,小声的附在我耳边道。
夫人,您别生气。
我都是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才这样做的,死婴晦气,会玷污了宰相府的荣光,所以这才把小姐给丢了。
我双眼猩红的瞪着她,手伸向插在髻发上的银簪,刚准备拔下来跟她拼命时,贺成风忽然握住了我的腕骨。
阿芷,你身体还未恢复,现如今该好好歇息才是。
他抬手将一碗发着恶臭的汤药递在我嘴边,威逼利诱让我喝下。
我狠狠将瓷碗打翻在地。
滚,有病的人是你们!
贺成风,你娘害死了悦儿不说,现在又把她扔进了狗笼被野狗蚕食,你们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悦儿明明还那么小啊...
贺成风皱着眉,眸底暗色变得浓稠。
江芷,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一个长公主如今竟跟个市井泼妇一般疯言疯语!
倏地,贺成风语气顿了下,似乎是发觉自己说话的语气过重,半晌后才轻叹了口气。
阿芷,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可还未过明日,刚入夜时,府中忽的传来下人惊恐的叫喊:
快来人啊,老夫人死了!